人嘛,總有點小病小災的。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我就覺得自己頭腦發昏,但我還是硬撐着洗了個澡,實在不想帶着一身的腥味睡覺啊。
我溫柔的床熱情的擁抱了我,窗外的月光親吻着我,對我猛跳草裙舞的周公僅用了三秒就清空了我的大腦,讓我進入夢鄉。
直到半夜發癢的喉嚨,和輕微的敲門聲把我吵醒。
“阿薇,是我。”
嗯?大佬……
我頭重腳輕的飄到門口,搖搖晃晃的解了鎖,又半死不活的倒回床上,把被子蒙過頭頂蜷縮成一團。
龍卷風跟在我後面進入了房間,随着他的腳步聲向床的漸響,我感覺到我的床邊塌陷了一塊。
龍卷風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背,他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來,讓他低沉的聲音更加渾厚。
“還是感冒了啊,怎麼一直在咳嗽?”
“诶…對不起大佬,把你吵醒了…咳咳。”
“我給你拿了藥,先吃一點,明天去找四仔?”
龍卷風把我的被子拉開,露出我的腦袋,探頭摸了一下我的額頭,特别特别的大的一隻手,我的腦袋在他手裡像被巨人撫摸。
他的手這幾年也粗糙了不少,不算光滑的手心和我的額頭接觸,灼熱的溫度讓我舒服地呼了口氣。
“咳咳……幹嘛要找四仔,我也是醫生。”
“醫生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吃藥,得找四仔逼你吃藥。”龍卷風拿開手貼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這不是累嘛……”
龍卷風站起身,到飲水機那接了杯溫水,又坐回我的床邊。于此同時我也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看着龍卷風。
他從兜裡掏出感冒藥,掰出兩顆放在手心裡,連着水一起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後直接塞進嘴裡,喝下一口含着晃了一下腦袋後咽下去。
龍卷風笑了,“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呢,這樣子吃藥。”
“咳咳……我怕藥片粘在嘴裡啊,會苦死的!”我又從床闆上滑下去,側躺着看龍卷風。
龍卷風把被子拉到我的腦袋下,認真的掖好被角,然後拍了拍我漏在外面的腦袋。
“早點睡覺,藥放你桌子上了。”
龍卷風想離開,我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咳咳……能不能,陪我一會。”
龍卷風低頭看我,應該是不了解我為什麼突然撒嬌,但他還是坐回了我的床邊。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大佬,我其實是想聊聊天。”
我看向龍卷風,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藏藍色短袖,今天的天氣有些微涼,我也怕龍卷風着涼,幹脆掀起起被子,坐起身,跟龍卷風裹上一條被子,然後仰頭往他肩膀上一靠。
龍卷風伸手用被子裹住我和他自己,“怎麼了?想聊什麼?”
“今天是我逼信一和十二少帶我一起的,大佬你别秋後跟他們算賬啊…”
“不會,今天沒有你,有很多人都撐不到去醫院。”龍卷風說,“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參與這些事。”
“好,下次不會去了。”
“你說話向來不算數。”
我用嘿嘿嘿裝傻的笑聲瞞過去。
“大佬…秋哥咳咳…什麼時候回來,我有點想他。”
“快了吧,他在台灣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龍卷風思考了一會,“想他給他打電話啊,他應該也很想你,從小就他最慣着你了。”
“是因為秋哥太好哄了,撒下嬌他就一點氣也沒有。”我又咳嗽了幾聲,“我不敢打電話。”
龍卷風順了順我的後背,“為什麼不敢?”
“秋哥和你一樣了解我,我怕我一張嘴就露餡了。”
龍卷風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
“陳洛軍的事情我在辦了,我想給他弄個新身份,但是這些人脈阿秋也很熟。”龍卷風安穩的哄我,“想要越過他有點難,但是我在努力了,你不要擔心。”
“那如果…秋哥提前知道了呢?”
龍卷風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望向月亮,望向天後廟的方向,我以為他要一直保持沉默了。
“那就是天注定的了。”他說
我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我從被子裡鑽出來,直起身望着龍卷風,我憤怒的發洩,機關槍一樣的把言語化作子彈攻擊龍卷風,伴随着我的咳嗽。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大不了就用你的命去換,對不對!”我氣的快喘不上氣,咳嗽也越來越劇烈,“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你!張少祖!你的命是我從死神手裡搶回來一次的!你死我也死!我還要拉着信一一起!!”
龍卷風也站起身,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斜睨我,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冷着一張臉,昏暗的房間,他的表情隐晦不明,壓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壓的我的腰不自覺的想彎下去。
龍卷風很少對我釋放壓力,他現在渾身都是肅殺的氣息,我有點害怕了,屈起雙腿,用手臂圈住,把頭埋進膝蓋。
“我不管,要是你這麼做,我就造條船,橫渡冥河,走過奈何橋,敲開英靈殿的大門,拳打塔納斯托,腳踢但丁……咳咳……”
龍卷風又把被子披回到我的身上,拍了拍我的後背,收斂了壓迫的氣勢,不和我一般計較。
他緩和一下語氣問我:“中國的魂,你幹嘛去找外國的神?”
“你那麼好,管他哪國的神,肯定都搶着要你。”
“好啦,睡覺吧,放心,隻要有我在,天塌不下來。”
“對!所以你不可以不在,你不在天就塌了,我和信一可撐不住。”
“但是人總有生老病死。”他說,“但是我答應你,在你和信一都長成參天大樹之前,我不會離開你們的好嗎?”
“好……”我把自己縮回被子,然後在被窩裡小聲的說,“相信你不會騙我。”
龍卷風轉身離開我的房間。
——X——
不管昨夜經過怎樣的難過,太陽依舊會升起。
我下樓的時候,經過信一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人回應,看來他和十二都已經出去了。
我隻能自己下樓,餓的前胸貼後背,想去柒叔那吃一碗叉燒飯,結果柒叔還沒開業。
頂上夾層也不見陳洛軍,肯定是一大早就出去打工了。
柒叔不在,客人也沒有。隻有一條王九在一樓,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看到什麼都拿到手裡玩一下。
“咳咳…這麼早啊王九。”
“Hello~靓女!”王九朝我開心的笑,“你讓我早上來找龍卷風的啊,你怎麼咳嗽啊?”
是有這麼回事,我想起來了,“小感冒,吃過藥了,龍卷風還沒開門,你等會吧,吃飯了嗎?”
“還沒有啊!”王九回答我
“嗯,我也沒有…”我看着王九看向我的嗷嗷待哺的小鷹般的眼神,心虛的挪開視線,“但是我也不會做飯…”
啊!有了!我翻過柒叔的傳菜口,在冰箱翻出兩個雞蛋。
“煮煮雞蛋吧!”我往柒叔的後廚走去,可惜後廚的門是鎖着的。
誰出去不關店門隻關後廚的門啊!我服氣!怕有人偷你的秘制叉燒嗎!!
我隻能垂頭喪氣的坐回座位上,洩氣的拿一個雞蛋放在桌上轉圈圈玩,腦子已經轉不過來的我甚至忘了樓上龍卷風還是有廚房的。
王九坐在我對面,也對雞蛋産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從我手裡搶過雞蛋,繼續轉圈圈玩,我順勢趴在桌子上看王九轉雞蛋。
玩着玩着,他好像對這種轉雞蛋的玩法失去了興趣,伸手就把雞蛋放在了我的頭上,雞蛋在我頭上僅停留0.01s就滾下去,在雞蛋即将和桌子親密接觸的那一瞬間,王九伸手穩穩的接住了雞蛋。
然後又放到我頭上,再接住。
再放上。
他這種臨場發揮的玩樂行為,在專業的我的眼裡,都叫臨床行為。
反複幾次後,他開口問我:“靓女,你的頭為什麼放不住雞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