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給我松開手！”沃爾布加尖聲打斷奧賴恩的話。

“狂奔的戈耳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樓的西裡斯掏了掏耳朵，猶嫌不夠一般煽風點火。“布萊克女士是想通過高分貝尖叫聲震碎天花闆嗎?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我很樂意代勞。畢竟我早就看老宅不爽了。”

西裡斯的話無異于往滾燙的熱油裡加水，熱油噼裡啪啦四濺。他的舉動之間将沃爾布加的焦點拉到了他身上——

沃爾布加開始炮轟西裡斯。“都是你這個逆子開的壞頭！她不聽話夜不歸宿都是和你學的！”

“喂喂喂，有點過分了。”西裡斯亳不在意暴怒的沃爾布加。“這怎麼能叫帶壞。應該說是我樹立了好榜樣。”

沃爾布加發了狠推開奧賴恩，沖上去就要打西裡斯。西裡斯抱着頭逃竄，還不忘揚聲贊揚安塔芮絲：“安蒂，别聽她瞎說。你的勇敢叫我大吃一驚，哥哥我很支持你！”

“西裡斯！”沃爾布加暴喝。

“你叫我我就要停下來乖乖挨打?歇歇吧，美夢也不是這麼做的。有本事你就繼續用你最惡毒的話語咒罵我，用最惡毒的魔咒對付我。否則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西裡斯狠話放得漂亮，跑得也賊快。

西裡斯成功地将沃爾布加帶離了二樓客廳。

一時之間，隻剩下低着頭站着的安塔芮絲和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的奧賴恩。

奧賴恩先打破了沉默。“安蒂，還疼嗎?”他放柔了聲音問。

安塔芮絲搖搖頭又點點頭。她膚色白，臉上的巴掌印看起來可怖極了。

“你也别太責怪你媽媽。她隻是……”奧賴恩歎了口氣。“你昨晚去哪裡了?為什麼一夜都不在家?我很擔心你。”

“……”安塔芮絲緊緊咬着嘴唇，一言不發。

她後悔極了。她不該冒冒然答應詹姆斯的約會請求，不該喝那麼多酒以至于醉倒在酒吧，更不該夜不歸宿還被發現。

太不走運了。

“男主人，西茜小姐來了。”克利切突兀出現，它恭敬地俯身。

安塔芮絲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身上新添了許多傷疤。她的心一沉。找不到她的沃爾布加一定将她的怒火傾洩到了無辜的小精靈身上，愧疚感幾乎要将她淹沒。

克利切說完，響起了腳步聲。從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不難判斷，納西莎正在往樓上趕來。聽聲音并不止她一個人。

“克利切，帶安蒂去處理一下臉上的痕迹。”奧賴恩低聲吩咐道。

克利切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好的，男主人。”

安塔芮絲順從地和克利切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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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安靜地處理安塔芮絲臉上的傷口，如同她兒時每一次不小心弄傷自己一樣。

臉的刺痛在克利切的治愈下漸漸平複。

“對不起，克利切。”安塔芮絲幾乎不敢細看克利切身上多出的傷痕。

“小小姐為什麼要和克利切道歉?”

“是我連累了你。”安塔芮絲艱難地開口。“如果不是我，不是我……”她難以啟齒道。

“小小姐為什麼會這麼想?”克利切疑惑道。“又不是小小姐懲罰的克利切。”

“對不起。”安塔芮絲才壓下去的眼淚隐有複返的趨勢。

“小小姐是在自責嗎?”克利切瞪着大眼睛，眼裡閃着分辨不清的情緒。

“……”安塔芮絲偏過頭。她現在有些太脆弱了。沃爾布加那一巴掌打得她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小小姐不必自責。一切都是克利切甘願為小小姐做的。克利切不會為撒謊欺騙女主人後悔的。”

“撒謊?”

“小小姐昨天晚上不是說今天要去馬爾福莊園找西茜小姐嗎?女主人問克利切‘她去哪裡了’，克利切告訴她，小小姐一大早去了馬爾福莊園。”克利切說着說着低下了頭。

“都是克利切的錯！”克利切咬牙切齒道，他猛地給了自己幾巴掌。

變故發生得太快，安塔芮絲反應過來連忙抱住克利切。“你在做什麼，克利切！”

“都是克利切不好！是克利切告訴女主人小小姐不在家的。明明之前也有一次——可是小小姐今天早上回來得太晚了，克利切太擔心了！是克利切糊塗！都是克利切的錯！”克利切嗚嗚地哭了起來。“小小姐懲罰克利切吧！都是克利切愚笨！全都是克利切的錯！克利切是個壞精靈！”

小精靈尖利的聲音加劇了安塔芮絲的頭疼。她無法放任克利切沉浸在責怪自己的情緒中，“克利切，你做的沒錯。是我的錯。”

“小小姐怎麼可能會犯錯，都是克利切不好——”

“克利切！”安塔芮絲加重了語氣。“聽着，你不需要為這件事懲罰自己。”

克利切被安塔芮絲難得嚴肅的表情吓到了。他的腳不安地輕敲地面，怯怯地看着安塔芮絲。

安塔芮絲心一軟。“你不要在自責了。答應我，别傷害自己，好嗎?”明明錯的人是她，也是她害的克利切遭受沃爾布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