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好意思。”貝拉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嫌吵,施了昏迷咒。”
“快快複蘇。”
安塔芮絲終于知道她心底裡那絲違和感從何而來。這個麻瓜男人太過安靜,貝拉喚醒他之後,他動了。
沒有搞清楚狀況的男人罵了一句“搞什麼啊”。
“不會是什麼惡作劇吧?該死,我的頭為什麼好像被棒子打擊過一樣。”他嘟囔着想要扯下頭套,“該死的本,”他咒罵道。他終于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摘下頭上的東西,語氣逐漸變得驚恐,“什麼鬼東西,我為什麼弄不下來?”他扯頭套的動作越發急切粗暴。
“不用這麼着急。”突然出聲的穆爾塞伯吓了男人一跳。他這才意識到附近還有其他人。“本?是你嗎?”
“當然不是。”穆爾塞伯嫌棄道。
“你是誰?”他停止掙紮,緩慢地向後挪動。
“你也配知道我是誰?”
“好了,跟這群肮髒的麻瓜不需要那麼多廢話。還不開始嗎?”看戲終于看得不耐煩的貝拉冷冷道。
“你們都是誰?”男人的嗓音越發驚恐。
沒有人回應他。
“火烤熱辣辣!”
“你就這點本事嗎?”貝拉皺了皺眉,語氣鄙夷。“鑽心剜骨!”她直接甩了一計鑽心咒過去。
貝拉好像釋放了其他人心中的惡獸,“鑽心剜骨!”穆爾塞伯有學有樣。
“賽弗,你在給他撓癢癢嗎?”特拉弗斯大笑道。
“梅麗莎,”被落了面子的穆爾塞伯不複激動,“你倒是施咒給我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鑽心剜骨!”看起來柔柔弱弱人畜無害的梅麗莎鑽心咒一出,麻瓜男人痛苦的呻吟聲更是激烈了好幾度。發出的咒語效果不錯,梅麗莎略得意地一挑眉。
“不要傷害我!我有錢!我——”他抱着頭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尖利的叫喊聲不絕于耳,“你們、你們想要什麼?”
“不幹什麼,取樂而已。”
“你應該感到慶幸,被選做我們練習的對象。”
“為什麼不試試呢?我保證施咒的滋味好極了。”梅麗莎跟她的哥哥格魯斯說,她餘光掃過站在後面八風不動的安塔芮絲和路易斯,心下嘲諷。她以為安塔芮絲是又一個表面老實的,沒成想這人居然是真的,而不是裝的。布萊克家族攤上這樣一個後代……有意思,真有意思。
安塔芮絲費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退後幾步,她拉着路易斯衣袖的手也用上了力氣。
“……很不适吧。”路易斯輕聲道,他也沒有上前。“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很難受。”
“你之前見過?”安塔芮絲竭力放松呼吸,控制眼神不往那邊看。
“你以為傑森是什麼好東西嗎?”路易斯語含嘲諷,“他可沒少讓我和道森觀摩。”
“你……你試過嗎?”
路易斯沒有說話。
安塔芮絲緩緩松開她攥在手心的衣角。慘白着臉色,苦笑一聲:“我是不是真的很膽小。”
路易斯反手握住安塔芮絲的手,安慰道:“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吧?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道森第一次見當場吐了好幾回。”
“……是嗎。”
“是真的。他現在也能面不改色施咒了,你需要的是時間,你需要時間來适應。”
安塔芮絲記憶中的道森,高大、消瘦、溫和,凡妮莎阿姨還在的時候,他的夢想是當斯普勞特教授的助手。别人都笑話他不該是個斯萊特林,而應該是個赫奇帕奇。他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算起來,她也許久沒有見過道森了。
“特拉弗斯似乎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她看起來比我自然得多。”安塔芮絲道。梅麗莎豈止自然,她稱得上如魚得水。
路易斯輕歎了口氣。“他們肯定比你适應。在學校的時候,他們拿别人的寵物練習過。在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們也許已經接觸過了。”
……哦,這就是為什麼學生的寵物經常失蹤的原因嗎。安塔芮絲不止一次收到低年級拜托她找找寵物的請求,霍格沃茨那麼神秘,肯定有許多沒有浮出水面的危險,她居然會認為是巧合(她壓根沒有對這些事情上心,也懶得關注)。
“你呢?你也參與了嗎?”
“我當然不會做那種幼稚的事情。”
其實這個問題安塔芮絲不是非要問不可,隻是她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就好像得到了赦令。
——你看,他才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她選擇性遺忘路易斯那句“他(道森)現在也能面不改色施咒了”。
“真正釋放不可饒恕咒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至少目前我還做不到。”路易斯壓低了嗓音,“離特拉弗斯他們遠一點吧。”既是勸阻,又是告誡。
這種天生的瘋子還是少接觸為妙。他很難理解,梅麗莎從哪裡獲得的極端怨恨。非有極端憎惡,施的不可饒絮咒威力應該和穆爾塞伯一開始那樣,近乎沒有。
“安蒂——”
貝拉親昵的語調讓安塔芮絲極度膽寒。“我親愛的好妹妹,為什麼躲在别人身後,不願意上前試一試呢?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作為發起人的貝拉發話,圍在她身邊的人瞬間散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安塔芮絲的身上。路易斯早在貝拉開口之時就松開了手,小退兩步站在她身後。安塔芮絲沒有上前,他暗中使了力氣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安塔芮絲覺得很冷,胳膊和腿僵硬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般。最要命的是,她知道,如果她今天不按貝拉的話照做,等到貝拉和沃爾布加告上一狀,等待她的絕不是什麼好事。
她一步一步走到那個麻瓜男人的身邊,雖然咒語早就停了,但他還處于痙攣之中,渾身控制不住地抽搐。
……她是否應該感到慶幸,他被黑頭套蒙住了臉,她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就好像她的罪孽不會被發現一樣。
她舉起魔杖,“鑽心——”
“等等,”貝拉叫停安塔芮絲,她帶着從容的微笑走到安塔芮絲身邊,似惡魔的低語,“記住自己第一次折磨的麻瓜長什麼樣子吧,安蒂。”
“四分五裂!”貝拉的魔咒精準地粉碎了麻瓜男人戴着的頭套,黑色粉末洋洋灑灑飄散開。
她看清了他的臉。濕透了的頭發,扭曲的五官。了無生機的模樣——
不止她發現了異常。
“快快複蘇!快快複蘇!”
沒有用。他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迹象。
“他不會死了吧?”梅麗莎跳出來問,語調歡快得叫人不适。
“真遺憾。”貝拉回頭看了一眼梅麗莎,“還沒死。”她一臉掃興,“看來今天沒有辦法讓我親愛的小妹妹練習一下了。”
安塔芮絲一點兒也不遺憾,甚至松了口氣。她還沒有準備好——就像路易說的那樣,她需要時間。
“下次吧。有機會我會記得叫上你的。”
她該慶幸嗎?沃爾布加至少沒有随便抓麻瓜帶回家折磨。雖然原因可能隻是她接受不了麻瓜出現在老宅。
黑暗真真正正地在安塔芮絲面前翻開了一角,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