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制燭台上的燭火如熠熠繁星,于閃爍中折射出内瑟菲爾德莊園的富麗堂皇。
專門從倫敦請來的樂隊不負衆望,彈奏出的樂曲悠揚,勾起萦繞在年輕男女之間的悸動暧昧。他們隻一個對眼,便心領神會,或自然或扭捏地走進舞池,随着音樂翩翩起舞。
在一衆深淺交疊的衣物顔色中,民兵團的紅色制服最為吸睛,教人一進門就能立馬看到。
即便民兵團駐紮已經不是梅裡頓的新鮮事,但裡面個别幾位軍官依然是得到人們頗多關注的寵兒。
艾莉絲尚未走近,就聽到有年輕小姐沮喪的說話聲傳來。
“想不到威克姆先生居然沒能來,真是太可惜了。”
顯然,她的話引起了其他小姐的共鳴,她們紛紛附和,接連說了好幾次“可惜”、“遺憾”之類的詞。
“什麼?”莉迪亞沒太聽清,“她們是在聊威克姆先生嗎?我們也過去聽聽。不然等輪到和威克姆先生跳舞說不定都要下半場了。”
猝不及防的,艾莉絲就被激動的莉迪亞牽起手,連着另一邊的凱瑟琳,三個人差點一塊湊到威廉姆斯先生的跟前。
說是差點,那是由于莉迪亞在艾莉絲的提醒下,回想起安娜小姐的教導。
“艾莉絲,你千萬别把我的事告訴安娜小姐。”
凱瑟琳連忙跟着點頭:“不然安娜小姐說不定會讓我們把淑女禮儀重頭學起。”
“我當然不會偷偷告訴安娜小姐,”艾莉絲說,“不過還是多注意一點比較好,萬一到時候見面時不小心在她面前漏了陷,我們就都完蛋了。”
她說得煞有介事,莉迪亞和凱瑟琳禁不住顫了顫。
哪怕離開兩年,安娜小姐的威懾力在班内特小姐們對心中仍舊不減。
整理好儀容,姐妹三個才走到威廉姆斯先生的面前。
“日安,凱瑟琳小姐,”威廉姆斯先生一一打招呼,“莉迪亞小姐,艾莉絲小姐。”
行過問安的禮,莉迪亞張望一圈:“怎麼沒見到威克姆先生?”
“他說有點急事,要去趟倫敦。”
威廉姆斯簡單地解釋了威克姆先生缺席的理由,隻不過他臉上卻挂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仿佛對他會缺席這件事并不意外。
“幸虧舞會上沒有逃兵這一說法,不然光憑太多年輕小姐的心會因為他的缺席而受傷,這罪名就夠他吃一壺了。”
“威廉姆斯,威克姆要是知道你背後這麼誇獎他,你們的關系恐怕就不會一直這麼僵了。”給其他人說明威克姆不來的事,丹尼先生就聽到威廉姆斯先生的話,他很是欣慰,“我就說憑你們倆人的性格,不會真的處不好。”
瞥到威廉姆斯先生那因為僵硬而變得略顯猙獰的表情,艾莉絲壓住想要笑出來的反應。她現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威廉姆斯先生一點都沒和威克姆先生交好的念頭,他真的很不喜歡對方。
“有什麼事這麼着急,連舞會都來不及參加?”莉迪亞打算和威克姆先生跳舞的想法落了空。
“很明顯,威克姆是為了避免給某位紳士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才貼心地找了這麼一個借口。”丹尼先生一副你們大概也都已經知道的神态,“否則,怎麼會偏趕在舞會前一天有了急事。”
“什麼不好的影響?”摸不着頭腦的莉迪亞納悶起來。
凱瑟琳似有猜測,她對那天的情景還有印象。
艾莉絲說:“假如丹尼先生你願意跟我們仔細說說的話,也許我們了解的會更清楚一些。”
“這不是什麼值得說道的事,”丹尼先生大約沒想到三位小姐會是如此反應,“我隻能說,威克姆與在場的一位紳士有很深的矛盾,他本可以毫無顧忌的站在這——以受害者的立場來說,但他是個好心的小夥子,不願對方受到難堪。”
丹尼先生完全相信了威克姆先生的過去,因而語氣中有替好友的打抱不平。
他真實的情緒令莉迪亞也感到憤懑:“我看威克姆先生根本不用顧及那麼多。”
“可能他就是顧及得太多,所以才要避免和那位先生共同出現在一個場所。”威廉姆斯先生語氣涼涼。
丹尼先生笑道:“好啦,别再說掃興的事了。舞會不止這一回,威克姆總能出席下一次。大好的夜晚,我們還是全身心投入到音樂裡吧。”
他詢問過莉迪亞的意願,倆人便站到了舞隊的後面。
探尋到威克姆先生沒來的原因,艾莉絲不再多待,她得去告訴伊麗莎白——分開前,伊麗莎白就在找威克姆先生。
為了讓客人更好的享受這一晚,内瑟菲爾德一樓的大多數屋子都被好好打掃過。深秋的夜裡,壁爐裡的火焰噼裡啪啦作響,配合着熱鬧的氣氛驅散原本霸占屋子的冷意。
正當艾莉絲小心繞過正在一對對交談的男女時,有人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