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幸拿出挂着大熊貓鑰匙扣的車鑰匙,“我們誰開車?”
“你會開吧。”禅院甚爾随意道,他在東張西望中觀察好停車場每一個适合伏擊的位置,“你會開那就你開。”
“拿了錢可就要幹活的。”伏黑幸裝模做樣地抱怨,用車鑰匙擰開車門。
同一時間,消音器抑制過的槍聲與車鑰匙捅進鎖孔的聲音同步在禅院甚爾耳朵裡響起。
衆多令人分心的雜音中,撞針撞擊彈殼底火的聲音,氣體瞬間膨脹的聲音,它們就像是在禅院甚爾耳邊敲響的大鐘。
他扯住伏黑幸的兜帽,将那顆雜毛亂翹的腦袋摁下去。子彈在伏黑幸頭頂擦過,在停車場的牆上留下一個冒着硝煙的彈孔。
禅院甚爾今天是出來賭馬的,他沒有帶槍。
可是天與暴君不需要槍來殺人。
被他摁下去的伏黑幸伸出一隻手拽拽他的袖口,“不可以殺人,甚爾君。”
她無視禅院甚爾寫滿了“你瘋了吧”的目光,自顧自道,“考慮一下我的守法公民身份,不要給付錢的人留下心理陰影。”
“真是麻煩的工作。”
誰付錢誰是頭兒。下一秒禅院甚爾消失在原地,那是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
伏黑幸隻感到一陣風從背後刮過,再是轟隆一聲巨響,男人一拳砸進停車場的牆壁,拳風刮過已然呆滞的槍手,将他的頭發吹得倒豎。
那不是屬于凡人的力量,比起人類更接近披着人皮的怪物。
伏黑幸看見他的拳頭張開,抖落掌側的石屑,疤痕被拉扯嘴角的動作牽動。
“啊,不小心使大了力氣,但我躲開他的頭了,你會好好付賬吧。”他語氣涼涼。
槍手在恐懼中扣動扳機。子彈擦過黑發,禅院甚爾劈手奪槍,掰斷槍管。
他的另一隻手按住槍手的頭撞進牆裡,力道之大,碎石飛濺。
他沒管陷進牆裡的槍手,敷衍地苦惱,“沒死吧,萬一死了害我被扣錢就糟糕了。”
“甚爾君。”伏黑幸喊他。
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了,伴随着破風的音爆,他一拳捶在靠近伏黑幸那人的肚子上。
殺手的身體經曆了一次短暫的滞空,之後才如炮彈般被打飛出去。
與天交換、千錘百煉的身體,同妖邪咒物作戰磨練出的戰鬥技巧。他對陣普通殺手,像用高.射炮殲滅一隻嗡嗡叫的蚊子。
男人的速度、力量無一不呈碾壓式粉碎他的敵人。
他是天生的暴君,在眨眼的時間裡擰斷敵人的手腳,踩在他們重傷的身軀上,還要輕浮地諷刺一句,“武器質量不太好,我說啊,對這種吃飯的家夥就要舍得花大價錢。”
在此期間,伏黑幸安靜地站在原處,看完戰鬥的全過程。
她看着男人一腳踢開殺手擋路的身體,晃着步子朝自己走過來。
“怎麼?”那張臉稍微湊近了一點,嘴上的疤跟着一開一合,“大腦變成空白了嗎?那我就直接把支票拿走了。”
伏黑幸眨了眨眼睛,用一根手指把他抵出去,“要講信譽,甚爾君,你隻有一半的錢。”
“沒被吓到啊。”禅院甚爾興趣缺缺地把臉收回來。
嘀嗒的輕響落進他耳朵裡,禅院甚爾眼睛微眯,他探手抓住伏黑幸,屈身起跳。
後者躲閃不及,如同一隻麻袋被他摁在懷裡,轉眼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
火光從禅院甚爾背後冒出來,爆裂聲來得更遲。
伏黑幸的車被巨大的沖力撕了個粉碎,片片鐵塊濺射出去,插進地面幾寸深,成為一朵在燃燒中怒放的鋼鐵之花。
世界在瞬間的轟爆後刮起勁風,将兩人的頭發吹成歪倒的亂草。
禅院甚爾扭頭去看停車場的一片狼藉,确認再無埋伏。
他的身體沒受到半點損傷,唯一破損的是他身上穿的T恤。
可惜了,他還挺喜歡這件T恤的。
伏黑幸從他懷裡探頭,她似乎缺乏對恐懼的感知,如此混亂的現場都沒能讓她露出一絲恐懼。
她惋惜道,“我的車才開了兩年呢。”
“你沒聾啊。”
爆炸中,禅院甚爾沒能騰出手捂住雇主的耳朵。他知道普通人的脆弱,不像自己能無視這種傷害。
“你還真是好運。”
“是啊。”伏黑幸誠實地承認,“所以你不用被扣錢了,也很幸運吧。”
“不過在這種時候,稍微關心點你的雇主更有助于你拿到委托金。”
“無所謂。”
禅院甚爾擺手,“我很少和雇主見第二次。有人願意出高價,反過來幹掉雇主也是一個選項。”
“你是标準的人渣啊,甚爾君。”伏黑幸感歎。
禅院甚爾不以為恥,“至少現在沒人比你出價更高。”
他踹了一腳車的殘骸,“我們沒車了,我可以找人來接我們。”
“但是,”他對伏黑幸牽動嘴角,“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