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一隻猛虎赫然竄出來,強勁有力的爪子一掀,及時把那人甩在了草叢外。
眼見老虎發了兇性,又要撲過去補爪,王清及時下達指令喝止了它。事情沒搞清楚,随意傷人要不得。
“你是漢人?”
躺在地上的漢服男沙啞地開口,聲音夾着劇烈的喘息聲。他把劍插進地裡,支撐着搖搖欲墜的高大身體站起,高昂着頭顱,垂着眼簾望她。
王清回答“是”,細細打量着他。此人現下衣冠不整,血漬和着污泥從頭滾到腳,連相貌都辨不清了,但衣裳的款式一看就不是整天幹活的窮老百姓穿的。
這人不一般。
不一般的漢服男往後看了一眼,似是确認沒有人追來,又轉頭道:“速帶我去你家,日後我必有重賞。膽敢出賣我,即刻叫你身首異處。”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撞上這麼個東西,王清退後兩步,叫道:“你誰呀?還殺我,我先讓老虎吃了你。”
漢服男瞥了眼氣勢洶洶的猛虎,态度依然嚣張,“你不必知道,照我說的做,我保你……”
話卡在了一半,他眉頭一緊,拽着王清躲進木叢中,伸手捂住她的嘴。
他手上都是血,還是人血。王清雖說沒少見血,但被人一手血地往嘴上抹還是頭一回,她惡心得快吐了。
還沒吐出來,追兵已至,其中兩個人檢查着地上同伴的屍體,剩餘的人在周圍細細搜索起來。
叢林這種适合藏身的地方,自然不會放過。眼見幾個蠻人朝二人逼近,直到,僅一步之遙……
蠻兵撥開樹葉,卻被一刀貫穿心髒,血噴了王清一臉。
王清不是第一次被血噴,也不是第一次看人死,但這是她一次近距離目睹殺人全過程。
生命,轉瞬即逝。
這邊的變動很快吸引了其他蠻兵的注意。眼看就要藏不住了,漢服男果斷沖出來,劍鋒直指一幹蠻人,鮮血不斷從刀尖滾落。
一個蠻人用生硬的漢話道:“您已經沒有力氣再抵抗了,跟我們回去吧,大鬼主不會虧待了您。”
漢服男昂首冷笑:“屈屈蠻夷,安敢勸我屈膝投降?我今日就是葬身于此,也不與爨銑同流合污!”
眼見他油鹽不進,蠻兵便一哄而上,正欲圍剿,忽而飕飕風起,叢木間竄出一隻體型碩大的猛虎來。
猛虎沖着衆人龇牙咧嘴,大吼一聲,氣勢震天,又一個翻身将那漢人撲在身下。
這老虎看上去皮糙肉厚、異常兇猛,蠻兵被它駭得兩股戰戰,縱有兵器在手,人多勢衆,也不确保能制服它。而今見老虎注意力全在那漢人身上,想他今日難逃虎口,蠻兵便紛紛逃竄而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王清才鑽出叢木,剛想上前,卻又止住了腳步。
聽方才他們的對話,這個漢服男不像是壞人,甚至還是個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壯士。
可是……
“系統,這人現在敵意值多少?”
【當前成年人類,雄性,好感值52,敵意值50,距離13.87米,安全】
好感值隻比敵意值多2。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王清正糾結間,聽地上的漢服男開口了:“愣在那裡做什麼?”
似是看出了她的擔憂,他又道:“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老實救我,我保你榮華富貴。”
仗着有老虎傍身,王清一步一步挪過去,卻還是沒有貿然靠前,而是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說:“先告訴我,你是誰。”
漢服男手臂撐着地面,半坐起身,哪怕臉上糊滿了血和泥,也能看得出神情忍耐到了極限,“休要多問,按我說的做,我保你……”
估計終是察覺自己這話的确立不住腳,他又換了說辭:“我是漢人,你也是漢人,你不害我,我自然也不會害你。”
大哥,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不過王清還是選擇救他,看他的情況,最好用擔架擡回去,但現在沒那條件。
隻能用自行車了。
王清對他說:“你在這等着,我去去就來。”
“你要去哪兒?别耍花招!”
“不是,大哥你傷的太重了,我得用車把你推回去。”王清往前一指,“車子在那兒。”
前面自然是沒有東西的,她是随手指了個草旮旯。
漢服男沒有再阻攔,隻道:“我倒數三十個數。”
王清翻了個白眼往前跑去,到了他看不見的隐蔽地方,把自行車從随身空間裡拿出來。
要是在他面前拿,對方一定會誤以為她是山裡的妖怪。
她推車回去的時候,漢服男已經數到了二,一見自行車,眼睛微微睜大:“這是……”
“我的車。”
由于這人傷得重,又是第一次坐自行車,王清沒敢騎車帶他,隻讓他坐在後座,一路把他推回山洞。
“這是你家?”他打量着周圍簡陋的環境,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嫌棄。
“嗯。”
“家裡還有誰?”
“就我一個人。”
他眼底掠過一道濃重的陰影,“一個女兒家,獨自一人住在深山老林?家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