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居然直接看出她是女的了,這不科學,跟電視裡演得不一樣啊!
話說,明明她才是弱勢的一方吧?她現在可是個青春無敵美少女,可對方這進狼窩似的眼神,什麼意思?
王清垂下頭,開始賣慘:“家鄉發了大水,什麼都沖沒了,家裡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逃荒過來,無處可去,隻能在這裡落腳。”
這麼悲慘的身世,卻沒有博得此人半分同情之色來。
他沒有再問,撩袍坐到竹凳上,動作還……挺優雅?
“我先幫你看看傷。”王清說完要去解他的衣服,伸出去的手卻被一把揮開。
隻見他單手護住衣襟,挂着血絲的雙目中寒光迸射,這幅樣子,好像她是個要調戲他的女流氓。
天地良心,以對方現在的這副尊容,她得多饑渴才下得去口?
對于他捍衛清白的行為,王清隻能勸自己理解一下,畢竟這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再說即使是現代人,也有格外拘束的,在醫院裡啥病人沒見過,她隻能耐着性子跟他慢慢解釋:
“我現在隻是想給你看看傷口,解開衣服,檢查,清理,上藥,包紮,否則你會失血加感染死掉。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也沒法去找個男人——還得是會醫術的男人給你弄,明白嗎?”
他這才松開衣襟,垂下手,自己解了衣裳。
也虧得是他自己解,光那條腰帶就整了半天,至于是怎麼解的,王清完全沒看懂。
洞裡采光差,王清引他至洞口處,借着日光察看他的傷。傷處很多,主要是刀砍傷,看着吓人,但不是特别深,也沒有傷到要害。
王清先拿了三七給他,他端詳着藥,似是有些猶疑,不過最後還是服下了。
王清拿了根樹枝讓他咬着,“一會兒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沒有雙氧水,沒有碘酒,沒有75%酒精,王清隻能用涼開水給他把傷口清理幹淨,再塗上雲南白藥,纏上繃帶。
沒有止疼藥,這一番下來是常人難忍的疼痛。然而此人從頭到尾一動不動、相當配合,隻偶爾從喉嚨裡哼哼一兩聲,若不是看到他青白的面唇和滿頭冷汗,王清還以為他打麻藥了。
包紮完傷口,王清又打了盆清水,給他洗臉擦頭發。
洗去血漬污泥,這人的容貌也顯露出來。
他看上去頂多二十歲出頭,輪廓方正,劍眉長睫,眼梢似鳳尾上揚,高鼻薄唇,相貌稱得上是非常英俊了。
好好一個養眼的帥哥,可是不拿正眼看人,一身淩傲懾人的氣勢仿佛拒人千裡之外,使得顔值大打折扣。
王清給他拾掇完,扶他去裡頭的竹床上躺下,說:“你安心睡一覺,多休息,傷才好的快。”
他側目拱拱手,面無表情地問道:“貴姓?”
“免貴姓王。”
“家鄉是哪裡?”
又來了……
“柳州,柳江縣,郭家村。”
前邊她現編的身世是參考了水生和小桃的版本,籍貫正好直接套用。反正那邊發大水什麼都沖沒了,就算這人有本事又閑得難受去查也沒得查。
對方似乎總算滿意了,停止了追問。
叫他自己歇着吧,王清還有活要幹。于是她轉身朝外走去。可還沒等走到洞口,隻聽“锃”的出鞘聲,一把自身後橫飛而來的劍猛地直釘進她腳旁,吓得她一躍而起。
“沒我允許,不得出這個門。”
清冷的威脅,和着劍柄猶在振蕩的嗡鳴,在空寂的山洞中格外清晰。
王清驚魂未定地看了眼劍,怒氣值暴漲,回頭破口大罵:“你有病吧!”
“什麼?”
他斜坐在床上,臉沒在暗影裡,神情看不真切。可那虛弱的聲音,卻隐隐含着攝人的壓迫感,還帶着一絲絲的……不可置信。
就像是撞上了一座神秘而危險的冰山,王清到頓時有點慫了,但想到隔着遠、對方身上又有傷,于是壯着膽子據理力争: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你差點插死我!我好歹也救了你,不求你回報,至少别恩将仇報吧!”
他不為所動,隻沉聲道:“過來。”
召狗呐!
王清雙手插腰,“就!不!”
他的語氣又陰沉了幾分,“我雖有傷在身,可單手治服你不在話下。”
“哦喲~你好厲害哦~人家好怕怕喲!也不知道是哪個牛人,被老虎一爪子Pia~在地上,要不是我,這會兒已經……啊,大概到十二指腸了吧?還制服我?省省吧您!”
陰陽怪氣一通,王清原話奉還,“你敢要我的命,我也保證,在本人涼透之前,尊駕已經變成一坨屎,從老虎屁股裡拉出來了!”
“你!”他的聲音聽着有種心梗發作的感覺。
“我,我什麼我?用你那被害妄想症的腦子想想,我要想害你,早就讓老虎把你啃的連渣都不剩了,還把你大老遠運過來,再廢氣巴力地給你治傷,我腦子抽了?
你要是不放心,現在就潤。要是放心,就早點養好傷早點潤,OK?”
對方沒有回應。
王清又道:“那現在,我們就暫且互相信任?”
他又啞巴了半晌,在王清的耐心即将被耗盡、就要炸毛的時候,他終于吱聲了:
“信任,你?呵。”
竹床吱嘎響起,他起身下床,朝王清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