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厭？談不上吧。

萍水相逢的人而已，沒太大瓜葛，況且對方還算是個比較有分寸的人，何必說的這麼嚴重。

至于這個人給他什麼感覺，或者說是他對這個人有什麼感覺，李森嶼說不出來。

但他在短暫的時間内仔細想了想，大概是距離感和提防心，但這些似乎沒必要說，他索性轉移話題：“菜怎麼還不來？”

“餓了？”希爾奧拉問完就立刻伸手叫人。

李森嶼：“……”

這還真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

希爾奧拉：“他們在做了，很快。”

聽到了。

李森嶼也不聾。

“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希爾奧拉并沒有因為他轉移話題而放棄。

李森嶼：“……”

這人不僅是個行動派，還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家夥。

“不讨厭。”他實話實說，但也不喜歡。

“那就好，”希爾奧拉輕輕點頭，似乎是得到了一個令他歡喜的答案。

這麼高興？

李森嶼都能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雀躍，不知道是這個老總演技好，還是真的情緒藏不住，不過多半是李森嶼見的人不夠多，不夠了解物種多樣性吧。

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幾句，菜就上來了。

正要吃，就有人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是那個F1車手嗎？埃爾森，是嗎？我沒認錯吧。”

來者是一個年輕女生，手裡捏着手機。

李森嶼愣了一秒，點頭笑笑，有點不好意思：“你好。”

女生突然驚喜地叫起來：“哇，真的是！埃爾森，你本人比視頻裡還帥！！”

說完回頭跟吃飯的另外兩個女生招手：“是真的，是真的！快過來！”

保持微笑的李森嶼眼看着女生一邊打開手機相機，一邊說話，因為激動，音調不自覺提高：“之前接機我沒去上，特别遺憾，就想着能不能在比賽前碰到，沒想到真的被我碰見了，能跟你拍個照嗎？”

仍然不是很習慣，但已經經曆過類似事情的李森嶼點頭，站起來，伸手：“我幫你？”

女生更加激動地點頭，直接把手機塞到他手裡：“謝謝，太感謝了。”

這一拍不要緊，圍過來不少人，又是拍照，又是求簽字。

好好的餐廳愣是成了小型車手見面會，那些剛剛還在安心吃飯的人，突然就圍過來湊熱鬧，還有不少拍視頻的。

李森嶼看到了，想都不用想，若這些視頻被發到網上，根據之前的經驗和原主給大家的印象，他大概率又要被罵了，甚至那些謾罵的詞語已在腦袋裡自動生成。

一旁的希爾奧拉甚至被從位置上擠走，他索性起身讓出位置，沒有露出任何一點不耐煩，反倒是帶着替對方高興的笑容看着被圍在中間的李森嶼，拿出用手機記錄下來這一刻。

都說埃爾森人不行，可接觸下來，他更加深刻意識到了，偏見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

雖然埃爾森不是摩納哥人，但這裡有世界四大知名賽道之一蒙特卡洛賽道，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幾乎都知道F1，這會發現車手就在身邊，不管是不是車迷，都忍不住要上來湊個熱鬧。

好在這樣的情況并未持續多久，原本以為一會就好的希爾奧拉眼看人越來越多，埃爾森就要被人群淹沒時，及時叫來了酒店餐廳的安保人員，這才把秩序維護好。

安全起見，餐廳負責人不得不把兩人請去了較為安靜的隔間，合影簽名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終于靜下來，李森嶼松了口氣，再次坐下，盯着面前重新端來的餐食發呆，本就不願意赴約的飯局，這會更是胃口全無。

倒是希爾奧拉很懂，剛剛李森嶼還被粉絲纏身時，就跟侍應生打過招呼，叫他重新做了一份，這會菜已經上齊。

“吃吧，我叫他們重新做了一份，”希爾奧拉說，“我查過了，吃這些應該不會影響你控制體重。”

李森嶼微怔，本來沒什麼精神，甚至在心裡盤算是不是要離開了，這會突然聽到他竟然想到自己需要控制體重，有些出乎意料。

片刻，他問：“希爾奧拉先生，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知無不言，”希爾奧拉說。

“你真的打算給車隊贊助？”

·

這頓飯比李森嶼預想的要好很多，兩個雖不說有很多共同話題，倒也不至于讓雙方的話掉在地上接不住。

以至于吃完飯出來已經下午了，甚至并沒有那麼抵觸在飯後帶着希爾奧拉在摩納哥接頭轉轉，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可是打算随便墊兩口就走的。

兩人繞着摩納哥城走了一圈，雖然這并不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但來的這兩天，他一天早中晚三跑，也基本了解的差不多。

再次來到海邊，兩人停在碼頭不遠處，準備給這次見面畫上句号。

希爾奧拉站在他身側，兩人之間既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又不至于太過生疏，一切都恰到好處，道：“剛剛吃飯時你問我是不是真的打算給車隊贊助，如果我說‘是’，你會信嗎？”

李森嶼若有所思，片刻後道：“到時候車載軟件是不是就要換成你們的了？”

希爾奧拉笑了：“這個不好說。”

李森嶼點頭：“嗯。”

片刻的沉默後，希爾奧拉說：“下周比賽日我有事，不能過來看你比賽了。”

李森嶼習慣性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