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山腳下時,還不到九點。
和之前車隊停車上山的位置不同,這邊似乎更寬闊一點,而且因為來的早,能看到落在山尖的陽光。
還是挺美的。
李森嶼掏出手機正準備拍照,就聽見快門的“咔嚓”聲。
他轉頭,就看羅伊舉着單反對着自己,上前一步湊到他跟前:“你拍我呢?給我看看。”
羅伊伸手過去給他看,李森嶼很自然地靠過來,盯着屏幕上捕捉的美麗瞬間:“沒想到你拍照的水平還不賴。”
說着,李森嶼伸手放大那張照片,想看看自己的表情細節是不是管理到位,完全沒注意現在的動作有何不妥。
舉着相機的羅伊因為李森嶼突然靠近,呼吸一滞,偏偏這家夥還沒有意識到這些,竟又把手伸過來在屏幕上劃拉。
距離更近了,李森嶼的手甚至在放大縮小時碰到了羅伊的指尖。
羅伊縮了下手指,想把單反拿回來,可這麼近的距離,李森嶼耳尖上的點點絨毛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沿着耳廓一路向下……有些挪不開眼。
就連羅伊自己都沒注意,他竟然吞了下口水。
就在這時,李森嶼端詳完那張照片,直起腰,重新舉起手機對着剛剛要拍的山頂拍照,還不忘了說:“那張照片回去發給我,真不錯,好看。”
光顧着拍群山,李森嶼完全沒注意羅伊在自己站直,重新恢複社交距離時松了口氣。
羅伊清了下嗓子,把單反挎好,背上登山包:“嗯。”
照片拍完,兩人一人一個登山包開始爬。
其實在昨天比賽結束的時候,李森嶼都不想爬了,他實在沒有心情。
可已經跟羅伊說好了,而且不能因為人家奪冠,自己退賽就毀約,不地道。
現在看來,沒有毀約簡直是明智的選擇。
李森嶼跟在羅伊後面,沿着他走過的路往上爬。
出發前,他問過羅伊要不要登山杖,羅伊說不用,現在看來,确實不用。
一來,這樣的地形用登山杖反而是負擔,二來,羅伊帶他走的這條路比之前向導帶的那條輕松許多,雖然沒有修的路,但他們走的應該是很多登山愛好者走出來的路。
除了費些時間外,并不難。
不知道走了多遠,羅伊停下來:“累嗎?”
這才哪到哪。
雖然他根本望不到山頂,更不知道希望和目标在哪裡,但這也許才是爬山的意義。
李森嶼搖頭:“不累,你要休息嗎?”
羅伊搖頭。
“那繼續,”李森嶼比劃一下,他的體力不至于這麼弱。
“你好像對這山很熟悉,”李森嶼一邊爬一邊問。
他們剛過了一段需要手腳并用的區域,很難想象要怎麼才能下去,順利度過那段路。
李森嶼需要聊聊天,讓自己不再去想下山的問題。
羅伊:“還好。”
“那你之前是跟誰來的啊?”李森嶼其實時無心的,畢竟如果是他,是不可能自己一個人來爬這樣的山,找罪受不說,關鍵很危險。
隻是他忽略了一點,羅伊是個跟其他人不太一樣的人。
羅伊:“自己。”
李森嶼停下腳步,一腳上一腳下,在他身後給他豎大拇指:“你厲害,不害怕嗎?”
羅伊:“不。”
“那……”李森嶼正要說話,羅伊突然停下,“怎麼了?”
說完,李森嶼探頭過去,在周圍掃視一圈,什麼都沒看到,應該沒有危險吧。
難道這人現在累了?
可根本不像。
他們平時的運動強度,爬這樣的山不算太難。
李森嶼正想繞過他繼續往前走,被羅伊伸手攔住。
李森嶼一愣,伸出去的腳差點沒踩穩,踉跄一下,好在羅伊在旁邊,不然他肯定要摔得狗啃屎:“發現什麼了?”
不是看到什麼東西,羅伊不會是這個反應。
下一秒,李森嶼就順着羅伊手指的方向看到一節帶着斑紋的圓柱體。
老實說,李森嶼是思考過那是什麼東西的,但羅伊先他一步說:“蟒蛇。”
李森嶼:“……”
他收回這條路比向導帶的那條路輕松的話。
他不怕蛇,但也不喜歡。
但這是野外,如果那是蛇,雖然隻有一段露在外面,但也有小腿粗,不用想都知道這蟒蛇有多大。
李森嶼倒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聲音不自覺壓低,好像大一點聲就會驚擾了蟒蛇,讓他轉頭過來将自己當成獵物:“我們要下山嗎?”
羅伊:“害怕嗎?”
害怕嗎……
李森嶼不知道自己害怕不,他隻是覺得……
沒什麼覺得的,他就是怕死,如果這蛇不會威脅他性命那就不怕。
問題就在于,誰知道這條蛇會不會威脅生命,而且它的出現不就意味着周圍還有其他野生動物存在嗎?
萬一是頭棕熊……
萬一是隻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