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之後,今天秦瑞斬殺了一隻妖獸,明天王黍就把她殺的妖獸屍體挂起來示衆;今天王黍談下了一樁買賣,明天秦瑞就要幹一票更大的。
秦老家主仙遊,秦瑞少年掌家,王黍也幹脆把她的師尊趕去養老,自己當了上方山的掌教。
甚至秦瑞娶妻後沒多久,王黍也招了個天資相貌都很不錯的散修入贅。
眼下王黍此言一出,秦瑞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不是明目張膽地說秦琢搞特殊嗎?這種事可大可小,但有心之人三言兩語就能給秦琢扣上個不敬的名頭。
“王掌教此言差矣。”
下首另一名男性掌門人也出聲了,而且是為秦琢說話的。
“玄鳥閣主既然身負執事之位,便要盡執事之責。家主率弟子離宗,執事便要幫助留守長老穩住後方;有重要消息,執事便要不遠萬裡相告,玄鳥閣主恪盡職守,何罪之有啊?”
秦琢往幫他辯解的掌教望去,那人用折扇擋住下半張臉,沖秦琢眨了眨眼。
原來是書劍派的掌門,書劍派與同屬峨眉盟的雪芽宮世世代代都有婚嫁往來,到了這輩,書劍派掌門與雪芽宮宮主就是一對令人欽羨的神仙眷侶。
秦家的太上長老秦宏聲幫雪芽宮改進功法,雪芽宮承了蓬萊秦家的情,連帶書劍派都對秦家充滿好感。
上首的東方介饒有興趣地看着下方,她與秦琢有并肩作戰的經曆,長定公主少不了為秦琢撐腰,但旸太祖可不會。
“是嗎?”王黍冷笑道,“既然是重要消息,怎麼就派了個玄鳥閣主來?若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呵。”
書劍派掌門古鈞“啪”的合上扇子,笑得溫文,不緊不慢道:“王掌教的言下之意,莫非是看不起蓬萊秦家的執事?”
王黍一心逮着秦琢這個人挑刺,古鈞便把話往秦家所有的執事身上帶。
見兩人還要再争,秦琢連忙無奈地輕咳了一聲:“各位誤會了,事情有些曲折,且聽在下細細道來。”
于是秦琢開始講述,他本想去諸夭之野,結果被梼杌打暈逼上了常羊山,見了刑天後受托前往昆侖,從昆侖出來又遭到梼杌的挾持。
他和梼杌為了伏羲琴去見了天魔,發現刑天的頭顱被梼杌奪走,因此脫了身便急忙趕回常羊山。
一連串的重磅消息砸得衆人頭暈眼花,茫然地盯着秦琢,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什麼梼杌?什麼昆侖?什麼伏羲琴?什麼天魔?
更有甚者覺得秦琢滿嘴胡言,毫不可信,顫抖地指着秦琢,卻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東方介還算冷靜:“秦閣主,你能否保證你之所言無半點虛假?”
“秦琢發誓,句句屬實。”秦琢豎起了手指,肅容道,“萬象洞明寓道長,齊聖山莊孟少莊主,以及我秦家太上長老怒濤先生,弟子許潤風,都可以為我作證。”
薛醫師在東方介身後輕聲歎道:“合理了。”
東方介問道:“秦閣主可知,你離開常羊山後發生了何事?”
秦琢搖頭:“恕我魯鈍,着實不知。”
東方介使了個眼色,下首朝廷命官中就有一人起身向秦琢緻意,随後解釋起來。
萬象洞向其他門派求援,率先去了蓬萊和鄒城,而東方介恰好上門拜訪秦琢,雖然秦琢不在家,卻受到了萬象洞的求救。
刑天發狂,周邊百姓首當其沖,大乾不可能放着不管,也不能全權交予修仙界處理,于是東方介幹脆帶着親兵和秦瑞一起來了常羊山。
秦琢越聽神色越懊惱羞愧,他沒想到黑石子的求救之舉,會把被萬象洞寄予厚望的大師姐邵唐給搭上了。
“邵唐道長……現在怎麼樣了?”秦琢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啞,“她還能困住刑天多久?”
萬象洞的掌門玄霞子擡起頭,失魂落魄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複雜。
“最多三天。”他恍惚地回答,聲音飄忽,像是一下子老了三十歲,“唐兒最多還能撐三天……”
秦琢道:“如果讓邵唐道長停止施法,她還有救嗎?”
這句話不是問玄霞子的,而是問東方介身後侍立的薛醫師的,在他的認知中,在場衆人裡岐黃之術最精的就是薛醫師了。
薛醫師沉重地點點頭:“有。”
活是能活的,但是後遺症如何就不好說了。
“那就再等三天。”東方介拍闆道,“留出三天的時間,一邊尋找刑天的頭顱,一邊等待各方的支援。”
“無論如何,三天後都必須讓邵唐道長停下了。”
“若是找回了刑天的頭顱,便是皆大歡喜。”
“若是找不回,那麼……”
東方介看了右側的青年一眼,青年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于是東方介笑了起來,笑得很是張揚:“要麼鎮壓,要麼——殺!”
東方介的話像是一塊巨石丢進水裡,激起了陣陣波瀾,當即便有人驚恐地摔下椅子,或是一不留神站起了身。
鎮壓?如何鎮壓!
殺?如何能殺!
公主殿下犯了失心瘋不成?那可是戰神刑天!
更别提現在這種發了狂,還持有神器刑天盾的狀态,他們連打傷刑天都夠嗆,殿下怎麼就大言不慚地要殺了戰神呢?
東方介對底下人的各種心思洞若觀火,此時也不急着解釋,而是先讓秦琢坐下,允許一位執事參與了這場高層聚集的會議。
秦琢在末席坐下後,朝秦瑞讪讪地笑了笑,引來家主的一記瞪視。
東方介這才悠然道:“這位是葉司,葉操德,精通陣法,修為高深,乃七殺軍最傑出的少年英才!”
她身後的青年上前一步,向衆人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