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譚奇喘了兩口氣,借他的力穩住身形,“是怒濤先生回來了啊!”
“怒濤先生!”秦琢大喜過望,扶着譚奇的雙手登時一松,一陣風刮過,再看時已經失去了秦琢的身影。
“哎呦!”隻有沒來得及站穩的譚奇,臉朝下,撲通一聲趴倒在地。
就連孟休也承認,對他們這代人而言,怒濤先生秦宏聲是一個傳奇。
秦老家主秦移也是傳奇,但兩者間又有些許不同。
秦移自是無敵于天下,但有關他的一切,幾乎都是輝煌到不可思議的戰績,令人仰之彌高。
他似乎化為了一個圖騰,镌刻在秦家子弟的心上,尊之敬之,卻莫敢追随。
怒濤先生則更加親民,他的事迹活躍在這一代子弟生活的各方各面。
從“三日誦遍百家書”的故事到必修的【逐浪三劍】,總是脫不開秦宏聲的影子。
再者秦移是嫡系中的嫡系,而秦宏聲是旁脈出身,據說其父母都沒有在本家修行的資格,那麼秦宏聲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頂峰的事迹,顯然更得輕狂意氣的年輕人們的喜愛。
更何況,秦移為了“仙風道骨”,須發皆白,保持了一副古稀老人的外貌。
再看秦宏聲,那叫一個風流倜傥、俊雅非凡,要不是有秦琢鎮着場子,年輕的少年少女們隻會更加激動。
既然怒濤先生平安歸來,其他幾人想來也不會有事。
秦宏聲從容地同周圍的秦家子弟們打招呼,衆人不敢冒犯他,都在離他幾步開外停下了,興奮的勁頭卻是絲毫不減。
“怒濤先生!看看我,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
“邊兒去!大家都在摩星島,誰小時候沒被怒濤先生抱過啊?”
“我、我沒有……我出生的時候,他已經雲遊去了……”
秦宏聲微笑着傾聽小輩們的插科打诨,冥冥中似有所感,擡頭向人群後方眺望,與秦琢驚喜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于是,他撥開人群向秦琢走去。
“昆玉!”秦宏聲一邊走,一邊故意揚聲大喊,“你快來管管他們!”
秦琢面上笑盈盈的,愛莫能助地聳聳肩,毫無平日的端莊:“怒濤先生還是受着吧,這畢竟也是大家一片赤誠之心呀。”
穿過人群,兩人終于會和,秦宏聲作勢要趕人了:“老夫與玄鳥閣主談些私事,大家先散了吧。”
事實證明,即使多年沒回摩星島,怒濤先生的話依然是管用的。
待衆人作鳥獸散,秦琢才鄭重地拱手下拜道:“多謝怒濤先生的救命之恩,來日必結草銜環以報。”
“别,言重了,言重了!”秦宏聲托住他,沒讓他一拜到底。
秦琢不是矯情的性子,便轉而問道:“梼杌沒有傷害你們吧?”
秦宏聲笑着搖搖頭:“我殺了一個天魔,卻不慎讓另一個逃掉了,梼杌非常生氣,本想殺我們洩憤,好在金門落鎖陣金瓯無缺,我憑借此陣,與他周旋良久。許潤風那孩子也是強運,護着孟少莊主輾轉騰挪,居然沒被波及到。”
短短幾句輕描淡寫的講述,就足以讓秦琢心驚肉跳:“然後呢?”
“然後……”秦宏聲又笑了一下,“梼杌舊傷複發了。”
“這麼巧?”
秦宏聲道:“就是這麼巧——他的傷來得突然,應是受過危及性命的重傷,對他的影響極大,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容久戰,他越來越着急,但他越是慌亂,就越是奈何我不得。”
“先生擊敗了梼杌?”
“不,恰好支援趕到,梼杌便強行撕開金門落鎖陣,逃之夭夭了。”
秦琢道:“潤風和孟少莊主如何了?”
“許潤風回摩星島去了,孟少莊主倒是來了常羊山,他這次真把他父親吓壞了。”秦宏聲撫掌感歎道。
可不是嘛,孟肅可寶貝自己這個大兒子了,雖然孟休又倔又不大聽話,總喜歡和老爹對着幹,但孟肅對長子實打實的愛護也做不得假。
“孟少莊主僅受了些不要緊的輕傷,不過此次栽了這麼大的跟頭,眼下怕是正氣急敗壞着。昆玉若想見他,還是隔幾日再去吧。”秦宏聲狀似無意地提點道。
秦琢也不辜負太上長老的一片好心,連聲應下了。
…………………………
葉司結束一天的工作後,謝絕同僚們的應酬,回到帳篷裡,啪嗒一聲把自己摔在了床鋪上。
好累啊……
他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刑天再次被封印,但是掃尾工作還沒結束,長定公主很滿意此役的戰果,卻不太滿意葉司的表現。
除開人道玄陣的天才設想外,無論是龍城瀚海陣的力量,還是葉司本人的才能,表現得都隻能說中規中矩。
在外人眼中,葉司也算嶄露頭角了,但在東方介眼中,這些還遠遠不夠。
“這就不行了?”
武帝嘲弄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葉司無力地哼哼了兩聲,懶得與他争執。
武帝才不管他累不累:“朕讓你與那位……玄鳥閣主多多接觸,你又是怎麼做的?”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葉司翻了個身,仰面朝上,雙手安詳地交疊在腹部,雙目中神采黯淡,俨然一副失去求生欲的樣子。
“下次一定。”他的回答很是敷衍,連借口都不願找。
“哼!”武帝森然冷笑,“你不怕死的話,就不用去找他了。”
葉司遲鈍地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在腦海裡把這句話的意思消化掉。
“……啊?”
“忘了告訴你了。”武帝的語氣悠然,隐隐帶着幾分幸災樂禍,“你本身是不能直接吸收人族氣運的。”
“隻有離那玄鳥閣主近一些,才能借助他對氣運本能的掌控,将你偷來的氣運真正納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