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術法一道上,古老、晦澀并不能于強大、實用等同,後來者代代改良精進,剔除冗雜部分,隻保留下最精華的核心。
不過毋庸置疑的是,如果能參透最古老的奇門之術,便能觸類旁通,武侯奇門也将不在話下。
秦琢将十三片玉簡收攏在了一處,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爛熟于心,或許正如風塵子所說,他的悟性不足,看了半天也不明白這些山和奇門秘術有什麼關系。
輕吐了一口氣,他又拿着玉簡,心裡犯起了難。
既然決定了要去一趟燭陰宴,他又該怎麼僞裝成大妖混進去呢?
風塵子還在他耳邊活力十足地吵吵嚷嚷:“你這就看不懂了?你自己不夠聰明可不能怪我啊,我已經把傳承給你了,我很信守承諾的!”
“風塵子。”秦琢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你算是一方大妖嗎?”
“大妖?嗯,大妖……”風塵子猶豫不決地嘀咕着,“我不知道呀,我又不會打架……不過我之前受困的哪個鬼地方還真沒有妖魔敢過來呢!”
秦琢眼睛一亮,急切追問:“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會被發現嗎?”
“啊?我不知道啊!”風塵子登時有些不知所措,“我沒見過特别強的人,哦,特别強的妖魔異獸也沒見過,不過我想,他們即使能夠察覺到我的氣息,也猜不到我其實是一縷風吧?”
“太好了!”秦琢眯着雙眼笑起來,樂呵呵地把玉簡貼身藏好,和承載着西王母真靈的那塊玉書碎片放在了一起。
風塵子疑惑:“什麼太好了?”
秦琢依然笑眯眯的:“過兩天呢,我要去參加一個宴會,你應該還沒有參加過宴會吧?”
“宴、會……”風塵子試着念了念這個詞,驚奇不已,“宴會是什麼?”
這下輪到秦琢驚訝了:“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果兒姐姐沒有告訴我,那這一定是我不該知道的東西!”風塵子有些惱了。
又是果兒姐姐,這個風塵子,他到底有多喜歡和依賴諸葛果啊?
燭陰宴還需要風塵子出力,秦琢得先把他安撫好才行。
于是他說:“這不是你不該知道的東西,而是諸葛果想讓你通過自學來了解,可惜眼下的情況不适合讓你自學,那就讓我為你解答,好不好?”
風塵子想了想,哼了一聲:“昆玉,你以為你會比我更了解果兒姐姐嗎?”
“我不了解,所以這隻是一個猜測罷了。”秦琢好脾氣地同他掰扯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你就是太親近你的果兒姐姐了,才會不如我這個完全不認識諸葛果的人看得透徹。”
“好、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隻有一點哦!”風塵子還是絮絮叨叨很不服氣的樣子,但總算願意聽秦琢繼續講下去了。
“宴會呢,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交談宴飲,較之平常的吃喝閑聊,它更加隆重正式,你沒有參加過宴會吧?”秦琢認真而循序漸進地引導着風塵子的思路。
風塵子回憶了一會兒:“并沒有呢,你要帶我去嗎?”
上鈎了!
秦琢也沒想到風塵子那麼主動,故意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原本我是想帶你去的啊,可是有其他人與我同行,他隻邀請了我,如果我帶上你,恐怕會惹他不高興的,但這次機會又實在難得……”
“帶我去、帶我去!”還沒等秦琢胡說八道完,風塵子就激動地往他身上撲去,“我就待在你身邊,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來的!昆玉,求你了!”
猝不及防被寒風撞了個滿懷,冰冷的氣流直接從領口、袖口灌進去,凍得秦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吸了吸鼻子,他趕緊裹緊了衣物。
風塵子是一縷風,一縷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風,但他早已生出了靈智,即使沒有刻意修行,日積月累的法力已然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因此,秦琢這名煉精化氣後期的修士,也被這股風吹了個透心涼。
“别往我身上來。”他不滿地用靈力隔開風塵子的本體,頓了頓才接着說道,“我可以帶你去參加宴會,但你必須一直待在我的身邊,絕對不能發出半點聲音,明白嗎?”
“嗯嗯!”風塵子很是興奮。
秦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來,風塵子不會掩藏自己的氣息,光從感知來看,分明就是一隻煉氣化神期的大妖,但旁人看不到風,就會誤以為這股氣息的來源是秦琢!
隻要帶着風塵子,秦琢根本無需更多僞裝,就能混進燭陰宴了!
至于這些山海玉書碎片嘛……算了,晚些時候再問問周負吧。
…………………………
天亮後,他們冒着風雪繼續趕路,鐘山就在北海邊上,古鈞說自己認路,秦琢就放心大膽地跟着他走。
當古鈞問起秦琢是否想到僞裝之法時,秦琢一本正經地用忽然想起師尊教過的一種秘術糊弄了過去。
見他不願細說,古鈞也識趣地不再多問,反正無論秦琢用了什麼手段,能悄悄混進燭陰宴就好。
過了兩日,他們給足了車夫酬勞,下車步行向北。
雖然古鈞身上還有舊傷,但速度也不必健步如飛的秦琢慢,兩人又沒什麼交流地默默走了大半天,鐘山終于遙遙在望。
“那就是……鐘山?”秦琢用手遮擋着眼前飛舞的雪粒,不斷向遠處眺望着。
“呼……呵……”古鈞又是搓手又是跺腳,然後從袖子裡取出了小金爐,“我記得就是這裡,嗯,不會走錯的。”
從此處向北看去,鐘山隻有一抹幽深的剪影,被漫天的大雪模糊了色彩,除了周圍無光無日,和普通的山脈沒什麼兩樣。
“鐘山有特殊的大道規則,太陽照不進去,山中唯一的光源是燭九陰的眼睛。”古鈞的聲音自秦琢身後響起。
秦琢回頭,緊緊地盯着古鈞的面龐,眼神晦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