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歎了一口氣,他倒是想幫上忙,為鼋龜一族賺一個人情,但這事他還真沒辦法幫。
“若是神龜老祖在世,大人的請求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如今我鼋龜一族血脈凋零,将息壤分離出來無異于天方夜譚。”老龜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慢慢說道。
秦琢不依不饒,追問他道:“那依老先生之見,分離息壤失敗會是哪種原因導緻的?”
老龜歪了歪腦袋,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說:“禹王之父鯀,在治水時就用了天帝的息壤來阻塞泛濫的洪水,而這些息壤已經徹底融入了普通的泥淖之中,神異之處也漸漸消磨……”
“換而言之,就是土壤之中息壤的含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計,如今的鼋龜一族,根本無法辨别其中屬于息壤的氣息,更别說将其分離出來了。”
聽到此處,秦琢了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老龜頓時松了一口氣:“大人明白就好……”
“意思就是說,隻要我能找到一片息壤氣息足夠明顯的土地,你們鼋龜一族就能從中提取出息壤,對不對?”秦琢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老龜卡殼了。
小芸兒挺身而出:“話雖如此,但找到符合條件的土地又談何容易呢?”
“說的也是。”秦琢托着下巴發愁,“不過嘛,也算是有了點眉目,若是我真能找到這樣的土地……”
“老朽不敢妄言成功,但必會攜家中後輩為大人盡獻綿薄之力。”老龜很上道地許諾道。
秦琢朗聲一笑:“那我便在此先行謝過老先生了,哦,還有這位姑娘。”
小芸兒忍不住嘀咕道:“等大人真的找到了這種土地再說吧……”
…………………………
許雲煙捧着一杯水,适宜的熱度從白瓷杯壁上沁入掌心,讓她驚恐交加的心情逐漸平複。
見她的眼神還有些發直,墨柳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無言的安撫。
秦琢剛離家不久,七殺軍的葉校尉葉司就找上門來,指名道姓要見秦琢,被秦家主以秦琢不在家的理由回絕了。
但聽聞此事的許雲煙卻陷入了惶恐,她的感覺告訴她,近期若是讓秦琢和葉司見上面,就會發生一些連秦家承擔不起後果的事。
若是其他人說出這番話,即使不被嘲笑,也會被衆人付之一哂。
然而說這話的人是許雲煙,以逆天的運氣而聞名的許雲煙。
墨柳立即就帶着她去了聽瀾軒,秦思慎轉身就去找家主,眼下心境都不穩的許雲煙被安置在了聽瀾軒的偏廳,等待家主處理完手頭的事務後趕過來。
本來一個小護衛的事,還論不到家主費心,可是牽扯到了葉司和秦琢,秦瑞就不得不出面了。
果不其然,秦瑞匆匆趕來,家主袍被他的腳步踹得衣擺翻飛,内心的焦急顯露無疑。
“家主。”墨柳拉了拉許雲煙,立即起身行禮。
許雲煙定了定神,正要跟着行禮時,被秦瑞大手一揮按回了原位。
“不必顧着虛禮,葉校尉往青鳥閣那邊去了,六長老會拖住他一陣子。”秦瑞語速極快,“潤風,說一說你的情況吧。”
“是。”許雲煙心知秦家主時間寶貴,一定是推了諸多事務才來此見自己一面,便長話短說,一句廢話都沒有。
“我感覺這個葉校尉很古怪,他顯然對我們閣主有所圖謀,但圖謀的和長定公主不一樣……”許雲煙斟酌了一下用詞,“我、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如果他與我們閣主見上了面,别說秦家,連整個蓬萊十一島都會灰飛煙滅。”
“這麼嚴重嗎?”聽了用慘烈都不足以形容的後果,秦家主面上毫無懼色,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可葉校尉與昆玉已經見過面了,當時并沒有發生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時間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地點……”許雲煙垂着眼睛,臉色蒼白。
秦瑞剛想說什麼,卻突然頓住,從袖中摸出一塊玉制傳訊符,符中有一道白光迸發,如白晝流星般直沖門面,沒入了眉心。
“這麼着急?”秦瑞自言自語,神情愈發嚴肅。
他眼珠瞥向另一邊,像是在聆聽什麼,很快就重新看向兩個年輕的女孩。
“六長老來報,葉校尉往摩星島外面去了。”秦瑞揉了揉額角,傳訊符是個消耗很大的靈寶,若不是陳聆兒真的着急了,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傳遞消息。
墨柳問:“他要走了?”
“恐怕不是。”秦瑞搖搖頭,臉色發黑,“應該是想在蓬萊十一島住些時日,專門等着昆玉回家。”
許雲煙坐立難安:“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會派人盯着,他鬧不出事情來的,昆玉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不要擔心。”秦瑞拍了拍許雲煙的肩,笑容帶着長輩特有的慈和。
“好啦,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我們會解決,論不到你們這群小家夥沖鋒陷陣。”
秦瑞直起身,望向窗外絢爛的雲霞,将擔憂和忌憚隐藏得滴水不漏。
墨柳主動請纓:“這件事不易擴散,以免引起恐慌,不如就讓我和敬終公子兩個去監視葉校尉的行蹤吧。”
“敬終嗎……也好。”秦瑞沒有過多的猶疑,“他的母親不是咱摩星島的人,倒是可以以探親為由出島,至于昔矣你……”
墨柳擺擺手,眼神飄忽,臉頰上浮起了一朵可疑的紅雲:“我、我就說我陪他一起去!”
秦瑞心領神會,嘿然一笑:“行啊,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