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麼?!”
秦琢的語調帶着顫抖,難以置信的驚愕在他的話語中層層疊現。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仿佛想要将那突如其來的話語從耳朵中揉搓出來,懷疑自己真的聽錯了。
“找無限主神打一架?”秦琢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他的目光緊盯着帝俊,試圖從祂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迹。
哪怕是一丁點,也能讓他心中的驚濤駭浪稍作平息。
然而帝俊卻以一種出人意料的平靜姿态點了點頭,仿佛在讨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現在?我們幾個?”秦琢話語間帶上了一絲焦慮,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這樣的行動,難道不是應該在經過深思熟慮、萬全準備之後才應當付諸實踐的嗎?
他想象着這場可能的戰鬥,想象着無盡的未知和潛在的危險,這些想象讓他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起。
秦琢沉默了,思緒像是一團亂麻。
他擡眼環顧四周,可周圍隻有微風吹拂,五彩鳥在頭頂翩跹盤旋,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那麼真實——這證明了此時發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個古怪荒誕的夢境。
他覺得帝俊和自己總有一個是瘋了的。
帝俊怎麼好意思指責他莽撞?到底誰才是莽撞的那個啊!
“帝俊大神,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秦琢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直視帝俊,試圖讓這位似乎總是能洞察一切的大荒帝君明白自己的擔憂。
帝俊的目光如星辰般閃爍,其中一閃而過的遲疑,幾乎無人察覺,他的面容依舊如往常般平靜,仿佛秦琢的擔憂在他面前如輕煙般微不足道。
“我知道,雖然這聽起來充滿風險,但值得一試。”
“我們需要更多有關無限主神及其麾下的情報,帝俊!”秦琢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堅持,焦急讓他顧不得使用敬語,“我們需要評估無限主神的真正實力,我們需要預測我們可能遇到的危險,我們需要……”
“那麼,這些至關重要的情報,我們又該從何處得來呢?”他的話語被帝俊輕輕打斷了。
秦琢愣住了,整個人如遭重擊,瞬間陷入了停滞。
心中湧動的思緒如同沸水一般翻湧、嚎叫,卻始終找不到出口。
周負擔心地看着他,把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半轉過身背對帝俊,做出一個保護的姿勢。
見狀,梼杌不屑地嗤笑一聲,拾起一塊石子狠狠向高空的五彩鳥砸去,得到了鳥兒們驚慌逃跑的背影和數聲憤怒的啼鳴。
頑劣的兇神哈哈大笑,帝俊淡淡地掃視他一眼,屈指一彈。
梼杌的大笑聲戛然而止,緊随其後的是一聲痛呼,他捂着腦袋半蹲下身,龇牙咧嘴的,似乎被帝俊隔空敲了腦袋。
周負撇撇嘴:“活該,難怪阿琢之前對你喜歡不起來呢。”
梼杌猛地擡頭,對他怒目而視:“你說什麼——哎呦!”
他又被帝俊敲了一下。
秦琢看着眼前鬧哄哄的幾人,心中沒有半分玩笑的餘地,隻覺得心煩意亂。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焦躁地原地踱了幾步,低聲自語道。
帝俊聽到了他的話,知曉秦琢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于是緩和了嗓音:“這是不可避免的,如今的山海界,除了我,沒有任何存在能做到直面無限主神。”
秦琢感覺胸口空了一塊,有山頂的冷風不斷地從這個缺口灌入他的皮囊中,侵蝕着他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聲音幹澀而艱難,如同砂紙磨過一般:“那……你呢?”
“我?”帝俊裝作沒聽懂。
秦琢不得不把話說得直白一點:“你能活着回來嗎?”
帝俊笑了起來:“昆玉,看開一點吧。”
大荒帝君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超脫塵世的淡然,可秦琢看開不了。
空擋的胸腔裡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那團火越燒越旺,幾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殆盡。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他心跳的節奏而震動。
比起悲傷,他更多的竟然是憤怒。
帝俊準備帶他去和無限主神打一架,如此一來,秦琢方能更深刻地領略無限主神的威能,從而讓山海界在知己知彼的基礎上,鑄就百戰不殆的勝勢。
唯一的問題是,帝俊沒有把握在無限主神的手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