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得到了那個【系統】後,很久沒有以這樣純粹的目光來觀察一個人了。”
秦瑞歎了口氣,神色恹恹,一口将杯中的清茶飲盡。
坐在他對面的兩人,正是塗山女嬌和前玩家荀駒,荀駒正在往茶水裡添乳酪,還試圖将瓷杯放在炭火上烘烤。
“荀姑娘這是在……”秦瑞好奇地看過去,努力壓制着自己把系統調出來看一眼此人好感度的沖動。
荀駒高高興興地應聲說道:“我在做烤奶呢,秦家主要不要來點?”
“不用不用,我吃不慣這種東西。”秦瑞強笑着謝絕了荀駒的好意——他很懷疑這東西能不能吃。
女嬌溫柔地說:“你自己做出來的,一定要全部吃光哦。”
荀駒心不在焉地随意點了點頭。
猶豫了片刻,秦瑞閉了閉眼,開口道:“塗山族長,雖然有些冒昧,但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向您打聽一下。”
“是關于昆玉的事吧?”女嬌笑盈盈地點出了秦瑞心中所思。
秦瑞微微颔首:“确實是……承寰使的事。”
斟酌幾番,他還是用了這個陌生的稱呼,秦瑞總覺得這個聽起來就異常恢弘厚重的稱号,和他那年輕溫和的小師弟很是不符。
雖然那位實際上是嬴琛先祖的長兄,不過承寰使在塗山之會上公開認下了“秦琢”這個名字,那麼他就仍然是自己的小師弟。
咦,怎麼會不相符呢?
小師弟年少時便名動天下,乃是蓬萊秦家五百年來最出色的人物,打馬過長街,擲果盈車,意氣風發……
不,不對勁,好像有哪裡搞錯了。
小師弟他……真的有過鮮衣怒馬的少年時期嗎?
秦瑞突然開始不确定了,仔細回憶起來,他記憶裡有關秦琢的部分似乎并不算多,而且幾乎都是模模糊糊的,像是霧裡看花,無論如何都瞧不分明。
他猛地低下頭,近乎倉皇地将手掌覆在眼前,面上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額頭上不斷有冷汗一滴一滴地冒出來。
“秦家主?秦家主!”
女嬌喚了他兩聲,發現沒有得到回應後,急忙扭頭叫荀駒。
“小荀!别玩了,過來看看,是不是你的系統出問題了!”
荀駒興緻勃勃往茶杯裡添東西的手劇烈一抖:“啊?怎麼可能,我的那個系統不是早就壞得差不多了嗎?”
秦瑞擺擺手,阻止了兩人的動作。
“沒事,和系統無關。”秦琢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重新帶上了得體的微笑,“我們先前所說的,那位承寰使……”
當了那麼久家主,他早已學會無論何時都将自己僞裝得滴水不漏,就連先前的郁悶、遲疑也全是半真半假的。
“那麼秦家主還想知道些什麼呢?”女嬌将雙手的指腹相觸,手肘輕輕支撐在桌上,緩聲問道。
秦瑞想了想,輕歎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想知道些什麼,隻是小師弟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上古大能,我有點不敢置信罷了。”
還有蔚姝老祖……這麼大的事,就不能先向秦家透個底嗎?
話說回來,昆玉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恐怕是因為祖龍佩顯靈之事,自己特許他進祭天祖地的那次吧,秦瑞回憶許久,也沒有比這更合理的推測了。
昆玉身上的秘密非常多,但是聯系他承寰使的名号,一切就都合理了起來。
“所以,系統上顯示的昆玉對我的好感度,也是錯誤的對嗎?”秦瑞帶着一絲期待看向女嬌,“他其實并不厭煩我,也不讨厭秦家,對不對?”
女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彎抹角道。
“就算荀駒沒有感知到你身上的系統,或者更極端一點,就算你身上沒有系統,我也會請你來此地一叙。”
“這是因為你請求了昆玉,所以昆玉即使根本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依然将你的請求轉達給了我——沒有絲毫懷疑和猶豫。”
“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心中自有答案。”
秦瑞微微一愣,他感受到了女嬌話語中暗含的深意。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心中反複咀嚼她的每一個字。
女嬌自顧自地繼續說:“你要不再猜猜看,昆玉疏離秦家人,又不在公開場合宣布自己決定離開家族,是為了什麼?”
半晌,秦瑞才喃喃開口,仿佛自言自語:“是為了……保護秦家……”
“是啊,為了保護秦家。”女嬌長長吐出一口氣,将茶壺裡的茶渣倒幹淨,換上新茶,“雖然我與昆玉是舊識,但畢竟數千年未見,昆玉如今的行事風格,你應當比我更清楚。”
“他對秦家的态度,你也應當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