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到楚煜淡然的微笑,突然意識到,對方根本沒有想過留後路。
“師兄,腺體切除占比在45%以上,基本就不可能修複了。”似乎怕宋昕聽不明白,楚煜還在解釋,“如果腺體切除占比隻有30%,師兄給我安撫信息素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一點溫度,但現在,無論多濃的信息素,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模一樣的空氣。”
“還給我?”封明澤盯着那兩行字,看得目眦欲裂,又拿起手術報告單,死死瞪着上面楚煜的名字。
突然他僵直的視線一顫,随後猛地把手裡的紙張攥成兩個廢紙團。
“呵,苦肉計?”
腺體切除手術的确存在,一般是因為腺體病變,不得不切,如果沒有前面的一系列檢查,這個手術本身會被判定為非法醫療手段。
楚煜的腺體弱是弱,但肯定沒有嚴重病變。
可以肯定,沒有任何一家醫院敢幫他做這個手術。
而且過了最震驚那一下,封明澤也反應過來,這個報告單上沒有醫院的名字,也沒有其他醫療機構的公章證明,隻有一串看不懂的編号。
簡言之,非常像僞造的。
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完全占據了主導地位。
——楚煜為了和他談判,也算是煞費苦心,戲也做了全套。
行李當然要帶上,營造出一種決心出走的假象,否則見面他用信息素一探,就全露餡了。
可楚煜能忍到什麼時候呢?他已經進入發情期了。
昨晚那麼濃烈動情的白蘭香,幾乎沁入心髒的每一寸縫隙,令人瞬間陷入瘋狂……這種感覺,也會讓Omega無法自控地在Alpha的命令中沉淪。
想到這裡,封明澤不由得抽了抽鼻尖,同時催動腺體,不出意外捕捉到房間裡殘留的融合信息素。
原本急促的呼吸就像從張牙舞爪到被安撫入睡的小動物,逐漸歸于平緩。
他也在強迫自己冷靜,不允許自己因為這點小計倆而大動幹戈。
但封明澤沒發現,自己潛意識裡仿佛開啟了一個倒計時,Omega不在視野範圍内,每分每秒的迫近都讓他腦中的弦更緊一分。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軟椅上面無表情地等,直到日光在他身上變換角度,最後幹脆地從他的衣角躍下。
一天還不夠?
封明澤冷笑一聲,從桌面拿起手機,給楚煜發語音消息。
“鬧夠了嗎?我還在家,但你要是再不回來,發情期就自己解決。”
繃着臉說完,發送,然後一個紅色的歎号出現在對話框左側。
楚煜把他删了。
十分鐘前。
“這張卡你可以先用着。”
燒烤攤上,宋昕摸出剛取回來的電話卡,和新鮮出爐的烤串一起推到楚煜面前,“如果有不識趣的人打擾你的話。”
楚煜從善如流地收下,當着宋昕的面就把卡換上了。
“師兄,你是我見過最靠譜的Alpha!”楚煜眉眼彎彎,順勢敬了他一杯。
“真心話嗎?”宋昕看着楚煜微紅的臉蛋,懷疑地道。
“當然。”楚煜順着他的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隻是有點熱,又沒有醉。”
“那你把手機給我,還有一個設置更靠譜。”
“好。”楚煜不疑有他,以學習的姿态眼巴巴看着宋昕。
“重要文件備份了嗎?”
“嗯,都在電腦上,雲盤也存了。”
“那就可以開始清理聯系人了。”宋昕說。
果然楚煜并沒有想到這一點。他不費力地找到置頂欄某個對話框,強迫自己不去讀兩人的對話,隻是快速地點擊了删除。
所幸那個人還沒找上楚煜,在那之前,他就會把楚煜藏到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