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聲将她從沉睡中吵醒,她擡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可剛擡起胳膊就直接撞在了牆壁上,疼得她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頭頂是廉價的床簾,身下是窄小的單人床,身上蓋的也是極為陳舊的被子,上面甚至有好幾處都有另外縫補的痕迹。
剛剛醒來的沈煥夢對目前的狀況一頭霧水,她不明白,明明上一秒自己還趴在浴缸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怎麼下一秒睜開眼就來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還沒關掉的鬧鐘聲還在锲而不舍地持續響着,沈煥夢翻了翻被褥,最終在枕頭底下找到了發出噪音的手機。
伸手關掉鬧鈴,可接下來屏幕上跳出的時間卻讓她覺得這是不是上天給她開的一個玩笑。
手機上顯示的不是她記了許久的十周年紀念日,而是直接回到了十年前,在她還沒畢業,還沒和雲默在一起的時候。
意識到這一點,沈煥夢後仰着重新倒回床上,拿着手機的胳膊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明白,為什麼上天非要這麼折磨她呢,難道看着她痛苦掙紮了十年還不夠,還要讓她再把那些悲慘的過去重新經曆一遍才肯罷休嗎?為什麼她連自己的死都不能選擇,為什麼還要讓她活在這個看不到希望的世上?為什麼,她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才要遭受這些?
淚水明明應該已經哭幹了,可現在的這具年輕身體卻依舊還是在忍不住地淌出眼淚,她躺在床上,無聲地,默默地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宿舍裡哭着。
一想到接下來的人生和遭遇,她的心頭竟萌生出再死一次的荒唐想法,雖然這麼做對不起她的母親,可她實在是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僅僅十年就将她耗得燈盡油枯,二十來歲的身體卻住着一個遠超實際年齡的靈魂,她不可能再像曾經的她一樣笑對人生,也沒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地陪在雲默的身邊,尤其是在知道雲默對她并沒有感情後,她沒那麼輕賤,明知對方不喜歡自己還要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硬貼上去。
可十年前的現在,大四的她正是對雲默最最喜愛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一直黏在那人的身邊,哪怕這麼做常常會引來那人不耐煩的排斥,可當年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她甚至覺得就連雲默甩臉色都是那樣的好看。
現在想來,真是可悲,也是可笑啊……
手機來電在一聲一聲地震動,可沈煥夢不想接,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直到淌出的淚水都幹在了臉上,被鼻涕堵住的鼻子喘不上氣,她不得已,隻能把自己從厭世的狀态中挖出來。
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哪怕她再怎麼哭,重生就是重生了。
好在她回來的時間是在表白之前,或許這一次,她破爛的人生還能被拯救,隻要她離開雲默,放她們彼此自由,或許事情還能迎來轉機,至少再怎麼樣也不會比上輩子捆綁在一起互相折磨來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