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起來,她并不記得雲默是會在乎這種事情的人,她疑惑地看過去,而那人已經回到自己的桌椅前整理起上節課的課本來。
在她的印象中,雲默一直是個隻在乎自我的人,尤其是年輕的時候,沈煥夢甚至覺得若是有人當着她的面死掉恐怕雲默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現在鬧這一出又是怎樣,難道在她回來之前她們之間還發生過什麼嗎?
沈煥夢困惑不解,但下一秒雲默的筆記就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次就算了,我幫你答了到,下次可别再睡過頭了,否則老師遲早會察覺出異樣的,喏,課堂筆記,借給你抄。”
若說剛才還隻是有些困惑,現在沈煥夢的内心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向來不屑于做這種事的雲默竟會為了她撒謊騙老師,而且聽她這意思,好像要是她下次再睡過頭雲默依舊會為她打掩護一樣。
“你……”沈煥夢的腦子幾乎快要轉不動了,她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甚至都想問雲默是不是跟她一樣都是重生的,但很快這個猜測就被她自己否決掉了。
怎麼可能呢,回想起她們最後那悲慘的收場,如果眼前的雲默也是從上輩子來的,那她也應該清楚她們未來的日子過得該有多麼痛苦,為了彼此好,向來不讓自己吃虧的雲默此刻應該離她遠遠的,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說,就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待在她的身邊呢。
沈煥夢搖搖頭揮散了腦中不切實際的幻想,雖說她現在依舊對雲默很是抵觸,但她也清楚地知道這個寝室裡隻有她和雲默兩個人會好好聽課,而如今她的身份是一個學生,好好學習才是首要任務。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沈煥夢這才向雲默道謝翻開了她的筆記本。
雲默的筆記記得非常詳細,這點沈煥夢早就知道,但這人的筆迹卻和主人的樣貌大相徑庭,曾經的沈煥夢不止一次說過她,看起來幹幹淨淨的一個小姑娘,筆下的字潦草得就像是後面有喪屍在追一樣,可每次雲默不是不在乎地裝聽不見,就是直接把筆記本收回去不再借給她了,可如今,看着紙上那端端正正甚至還帶着筆鋒的字迹,沈煥夢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她還沒睡醒,眼前的這一切會不會隻是她做的一個夢。
“怎麼,筆記太多,看傻了?”身後的雲默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便打趣地沖她說道,“感謝我吧,這節課老師圈了期中考的重點,要是我沒告訴你,估計下次你就得裸考了。”
當這欠揍的語氣時隔多年再次響起,沈煥夢才終于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懷疑。
是啊,若是多年後的雲默,又怎麼會有閑心同她打趣,那人的心裡裝滿了事卻不與任何人說,每當她問起都是不耐煩地說着你不用管,可沈煥夢不明白,她們明明是最親近的人不是嗎,有什麼事是不能同她商量的呢?
“那我豈不是得謝謝你。”或許是太久沒有與這樣的雲默相處,就連沈煥夢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都松弛了下來。
“謝謝就不用了,你那麼聰明,哪怕是裸考也一定能考得很好。”
從桌上的梳妝鏡看過去,背後的雲默反着跨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抵着下巴,帶着笑意的眼神正溫柔地看着她。
這是她不曾見過的雲默,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雖然學生時代的雲默比起後來要更顯活潑一點,但也絕不會沖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好像……
就好像……她是那樣深情地愛着她一樣。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萌生的想法剛剛冒出個頭就被沈煥夢狠狠地碾碎了,不要再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這一世,她不會再被虛無的感情左右理智。
下定決心的沈煥夢不再管背後偷看她的人,見眼前人低頭認真抄起了筆記,坐在她背後的雲默看了片刻也轉過了身。但在她背過身後,那臉上溫柔的笑容頃刻間便消失不見,沉沉的眸色不知在想什麼,隻是攥着課本的手指用力到幾乎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