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這種自大又侮辱性的言辭,上輩子沈煥夢理解不了,這輩子她也依舊無法理解。
另一個室友也附和着嘲笑起來,可不知怎麼,這話題一拐,竟直接拐到了一句話都沒說的沈煥夢身上。
“哎,沈煥夢,你有沒有男朋友啊?”還不等沈煥夢應答,她又改口問道,“哦不,應該問,你長這麼大有沒有人跟你表過白啊?”
那兩人說完便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就好像挖苦他人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情一樣。
“要是沒有的話,不如我把那男的介紹給你啊,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啊,天生一對,地造一雙,我看你們倆倒是挺般配的,哈哈。”
眼見那兩人的玩笑越開越過分,可沈煥夢依舊是一言不發的樣子。
上學時期,樣貌醜陋的她每次都是班裡其他同學嘲弄的對象,曾經的她默默忍下了這些惡言惡語,擦幹眼淚又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繼續跟在雲默的身邊,而如今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多歲的沈煥夢自然也不屑和一幫思想幼稚的小孩計較,但聽到那些難聽的話,從前會和其他人一起笑話她的雲默卻罕見地皺起了眉。
“夠了,二十多歲的人了,連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幹脆明天不用上課,直接請假去醫院看看腦科算了。”
雲默沉着臉不悅地說着,這下不僅另外兩個室友吃驚,就連沈煥夢都愣住了。
“她不醜。”雲默從自己的書桌前轉過身,她看着沈煥夢,再次鄭重地說道。
“她很好,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孩。”
另外兩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可沈煥夢根本不在乎,她突然不知該如何動作,因為這是雲默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為她出頭。
人向來都是習慣拿軟柿子捏,那些耀武揚威的家夥也就隻敢欺負欺負沈煥夢這種看上去軟弱的人,可真要讓她們碰上硬茬,譬如雲默這種面冷心更冷的冷血動物,自從第一次那令人聞風喪膽的“交流”過後,她們最多也就隻敢在背後小聲地罵她兩句。
當初的那件事沈煥夢也是後來才從别人的口中得知,聽說起因是因為小組作業時其他人把任務都推給雲默一個人做,雲默也确實一個人做完了,可在提交作業時卻隻寫了她自己的名字,于是整組除了她所有人都不及格。
這下真是捅了老鼠窩,于是懷恨在心的一群人尾随雲默進了廁所想要給她一個教訓,可沒想到一組六個人,最後卻被雲默一人反殺。據當時在場的同學說,逃出來的人手腳并用跌跌撞撞地從廁所裡爬出來,而渾身濕透的雲默拿着斷裂的拖把棍,就像是死神一樣從後面踩住她的背将她摁在地上狠狠碾壓。
沈煥夢沒有見到那個場面,可每每想起,卻總能被想象中雲默的樣子帥到震撼。
雖然事後所有人都被叫去了辦公室,但因為是那些人先動的手,再加上是以多欺少,雲默隻是反擊,還沒來得及真的動手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就已經先被圍觀的人及時拉開,所以這件事也就隻是批評警告一下便揭過了。
隻是從那之後,雲默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就成了校内各路欺淩者不敢招惹的存在,而作為與雲默走得最近的沈煥夢,雖然性子軟弱,可礙于有雲默在,其他人最多也就是過過嘴瘾,并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
可如今,就連過過嘴瘾都不允許了。
要說沈煥夢不震驚,這是不可能的,雲默不是那樣同情心泛濫的家夥,可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這麼發生了。
更離譜的是,在那天雲默警告過兩個室友後,這人竟破天荒地第一次來邀請她出去玩。
“你說什麼?”沈煥夢問道,她在聽到後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知道一處非常漂亮的地方,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看看?”雲默問得小心翼翼,就連在廁所以一打六時都沒那麼緊張。
沈煥夢發誓,當時她隻是太過震驚以至于腦子沒能反應過來,而這該死的身體反應讓她在聽到問話後習慣性地“嗯”了一聲,于是就被雲默誤以為是她答應了,那人笑着,眼睛都彎了起來,沈煥夢兩輩子都沒見過她這麼開心的樣子。
于是,明明說好這輩子要遠離那人,結果堅持了還不到一個月,竟就因為一個笑容直接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