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大失所望,紛紛發出抱怨的聲響,沈煥夢眨着眼睛,沉默地看着面前已經拿起了酒瓶的雲默。
那個人在雲默的心裡一定非常重要,以至于讓她甯可接受懲罰也不願碰其他人一下。
沈煥夢隻感覺自己的心沉甸甸的,就好像雲默喝的那些的酒全都進了她的心裡一樣。
在衆人的失望聲中雲默将瓶中的酒一口飲盡,随後便以要上廁所為由離開了包廂。
雲默走後,其他人還在繼續遊戲,但沈煥夢的心裡亂糟糟的,她早已沒了遊戲的心思,看了看那扇被雲默關上的緊閉的房門,随後趁着其他人起哄時便也偷偷溜了出去。
但走在前方的雲默卻并沒有如她所說的去上廁所,那人順着樓梯往上走,最後推開門來到天台上,摸出打火機熟練地點燃了一支煙。
上輩子的雲默後來也學會了抽煙,雖然沈煥夢和她說過很多次自己不喜歡她身上的煙味,但雲默我行我素慣了,她反複提了幾次惹得那人不快,于是後來甚至連家都很少再回去了。
如今看着那人倚靠在欄杆上抽着煙,擡起的臉被月光照亮,那張幾乎天天見到的臉上卻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不是曾經的不耐煩和冷漠,也不是這輩子熟悉的溫柔和友善,那種感覺沈煥夢說不出,就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那雙沉寂的眼睛仿佛已經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
原來這才是面具下真正的她,這一刻沈煥夢才明白自己在雲默身上感受到的那種違和感究竟是什麼。
她沒有掩蓋自己的聲音,踩着腳步靠近欄杆旁的人影,看到來人是她,雲默愣了一下,随後才慌慌張張地将指間的煙頭踩滅。
“抱歉,我不知道你會來,我去漱個口。”
她慌亂地道着歉,想去廁所消除自己身上的煙味,可沈煥夢叫住了她。
“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讨厭煙味。”
背對着她的人突然愣在了原地。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見自己被戳穿,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假裝了,那人深吸一口氣,似是做了一個決定,随後慢慢轉過身來,終于卸下了面具的眼眸帶着令人心驚的深情。
“很早之前,在我抓住你的肩膀卻從你的眼中看到厭惡時,我就知道了。”
原來那麼早,原來她早就知道。
沈煥夢忍不住苦笑。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原來不是這個世界的雲默和從前的不一樣,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正是因為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從上輩子重生回來,所以才會知道那些她從未說過的喜好,所以才會處處護着她,才會試着去彌補她曾經的遺憾。
“那你是怎麼……怎麼死的?”
她自己的死都沒有這般難受,可一想到眼前的這個雲默也曾經曆過一次死亡,胸口的這顆心髒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
對于這個問題,雲默看起來似乎很難回答,她像是有所顧慮,反複地看了好幾次沈煥夢的臉色,可沈煥夢看上去似乎并未放棄。
“紀念日那天有個人來找過我。”
最終,她對上沈煥夢的眼睛,略有些猶豫地說道。
“是我的父親,一個家暴的賭鬼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