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被抓住問責,居然能直接從樓上跳下去。不管怎樣這人罪不至死,離她最近的戚紅伸手想拉住她,那人的衣角被風吹得如同抓不住的黑煙,一下便從指縫中溜走了。
火把在她試圖抓住那人時跟着跌落,在下墜時被夜風熄滅,融入無邊的黑暗中。岑既白聽見不知是火把還是人體落地的聲音,那短促的聲響淹沒在夜晚裡,很快歸于平靜。
往下也隻能看見一片漆黑,想起身後的戚彥來這裡不可能毫無準備,戚紅回頭揚聲問:“你們誰身上帶了燈籠?”
沒人回答,連喧嚣的夜風也在霎時間停息,四周沒有半點聲響。戚紅還以為這兩人被吓傻了,摸黑轉身往後走幾步想回到藏書閣裡找燈燭,剛走出幾步就撞到堅硬的石牆上。
上次在幻境裡撞到頭,這次又來?戚紅摸摸發麻的腦門,擡手摸到面前比她高出許多寬出許多的石牆。這地方與藏書閣截然不同,戚紅被那冰冷的觸感弄得心裡發怵,她沿着牆壁試探着摸索過去,發現這裡是間封閉的石室。
她立刻想起前幾天跟着岑既白丘玄生去過一個類似的地方,解救被關在裡頭的蒼秾。心中不好的預感愈加深重,難道這次角色又在不知不覺間調換,把她變成了蒼姁?
這石室隻能從外部打開,不知她們什麼時候會來救自己。戚紅擔心自己在這個地方憋死,繞着牆壁走一圈,膝蓋磕在牆角的矮榻上,戚紅小聲嘀咕道:“嗐,倒黴。”
床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我在。”
戚紅吓得魂飛魄散,這烏漆嘛黑的破地方難道還有别人?她背後緊貼着牆壁,朝黑暗恐吓道:“你是什麼人?我勸你趕緊自覺出來,我的乾坤圈還在我袖子裡!”
許久沒有回聲,戚紅又問:“嗨,有人在嗎?”
“在呢。”床底的聲音再次響起來,這次甚至帶着足以照亮大半個房間的熒光,光亮來源就是腳邊床下,戚紅掀開垂着的床單一看,裡面躺着個被塞到床底的機關人偶,“我是您的機關助手小雲同學,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小雲同學?”戚紅半信半疑地把她從床底拉出來,扶着她坐到床上,懷着希冀問,“你能救我出去嗎?”
小雲同學木然道:“抱歉,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戚紅覺得棘手,又喊道:“嗨,小雲同學。”對方挪動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自己,戚紅比劃道,“能不能拜托你把我從這個地方弄出去?事成之後我請你喝機油。”
“機油……”小雲同□□行一陣,語調平靜地說,“機油,一種特制液體,可作為機關人偶的燃料以及飲品。”
戚紅再接再厲,問:“你想喝嗎?”
面對機油的誘惑沒有人偶能不動心,小雲同學坦然颔首,戚紅提出交換條件:“那你幫我從這裡逃出去。”
小雲同學又呆住:“抱歉,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人工智障啊。蒼姁這時候就已經在弄和機關有關的東西嗎?”戚紅頹然往床上一歪,嫌棄地把人偶推得遠些,思索一二又道,“小雲同學,你幫我照一照這間屋子。”
小雲同學臉上發出的光亮将整間石室的面貌毫無保留地照出來,房間裡除了床就是一方堆滿書的矮幾,有個人為制造的坐墊,地上散落着紙頁和書本,看着很是雜亂。
戚紅站起來撿幾張地上的廢紙,上頭寫着的全是她看不懂的筆記。她走到矮幾前翻找出幾本書,還是覺得話本故事有意思,橫豎也逃不出去,不如拿這些來打發時間。
戚紅挑出感興趣的,抛到床上借着小雲同學提供的燈光翻閱起來。時間就在偶爾響起的翻頁聲中緩緩過去,正當戚紅看到煎餅攤老闆與宿敵城管約在鋼鐵廠世紀對決之際,機關轉動的聲音隔着石壁響起來,戚紅趕忙關上書本。
來人正是蒼秾和丘玄生,戚紅感激涕零,一溜煙跑到門口道:“這次是怎麼回事,我和小莊主抓賊沒抓到就被送到這裡來,你們有沒有搞清這個幻境運行的規律?”
“我們有重大發現,”丘玄生興高采烈地把石門徹底推開,床上那個醒目的發光腦袋格外奪目,丘玄生和蒼秾都愣在門外,指着小雲同學問,“那個東西是什麼?”
“那是小雲同學,可能是蒼姁藏在床底的。”戚紅轉頭沖她喊道,“小雲同學,你要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小雲同學不為所動,戚紅聳肩說:“算了,她不愛出門,下次給她帶點機油來就好了。你們有什麼重大發現?”
蒼秾和丘玄生對視一眼,蒼秾把她拉出石室帶上門,說:“你喊抓賊的時候梅芝不在房間裡,岑烏菱和小時候的你大哭不止,但梅芝一直沒有出現安撫你們。”
“這個保姆也太失職了,”戚紅靠着牆壁打趣,說完才意識到蒼秾話裡的意思,直起身子嚴肅道,“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說梅芝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偷書的盜賊?”
“這是我和玄生的推測,現在還不能确定。”蒼秾憑借現有的線索有理有據地分析道,“如果她是盜賊,那麼這個幻境的運行規則便是梅芝一旦死去就重新分配角色。”
上次更換角色是在藏書閣裡丘玄生反擊時沒控制住力道捏死了梅芝,大家陷入昏迷,醒來時便發現角色有變。
這次梅芝僞裝成偷書盜賊,偷盜不成險些被抓,為求脫罪從樓上一躍而下,她要是不死都要誇她一句命比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