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銀翹咬咬牙,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小艾沖出去,遠遠沖着那兩人喊道,“你們都住手!”
衆人吓得魂飛魄散,岑既白大叫:“銀翹,回來!”
岑烏菱旋身揮戟将露痕甩開,銀翹全然不理旁人勸阻,跑過去攔到岑烏菱和露痕之間說:“沈寨主,戀愛和婚嫁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倘若你真心愛惜莊主就不會出手傷人,話不投機就打架鬥毆和路邊的流氓有什麼區别?”
“銀翹使者你誤會了,”露痕閃身過去擡手抓住她,“這不是戀愛,隻是在打架。”鈎刃抵在銀翹頸間,露痕高聲說,“岑烏菱,想要銀翹留下一命就束手就擒!”
一道厲風迎面碾過來,露痕揪着銀翹矮身驚險躲過,她抓着銀翹起身,驚愕道:“她連你都殺啊?”
又一道厲風将銀翹和露痕劈散,丘玄生立即放出喵可獸救下銀翹。小艾又氣又急,用力給了被吓呆的銀翹幾拳:“你差點就死了,跑去充什麼戀愛高手啊?”
戚紅格外憤懑,幫腔道:“跟那種人有道理可講嗎,露痕求偶不成惱羞成怒,就該被姐姐大人整治一頓。”
話雖如此,可岑烏菱不及露痕準備齊全,雙戟也不如繩镖輕捷靈敏。露痕手段陰狠果決,一根繩索也能上下翻飛,猶如閃過身側糾纏不休的毒蜂,光憑戟鋒無法砍中。
露痕看準機會,手中飛出的繩索仿佛蜿蜒爬出的長蛇,準确無誤地栓住脖頸。銅镖帶着長繩繞緊幾圈,露痕使力勒住繩镖,岑既白立即說:“不妙,岑烏菱要輸了。”
露痕拉着繩索逼近,麻繩在頸間越纏越緊。岑烏菱咳嗽一聲,露痕嘲諷道:“岑莊主,看來你是不行了。”
手中一邊短戟滑落在地,露痕不敢松懈,順勢收緊繩索,從身後制住岑烏菱。兩人的距離拉到最近,岑烏菱立時一手擊在單戟末端,戟尖如箭刺出,沒入露痕右肩。
脖頸間的束縛松解許多,岑烏菱當即割斷麻繩,翻身從地上拾起掉落的短戟。露痕忍痛沖岑烏菱踹了一腳,後退着問:“岑烏菱,你比我在情報裡看到的還要狠辣百倍,拿我娘的屍體當做餌料想釣起東溟會,你問過我娘的意見嗎?”
岑烏菱甩去戟上鮮血:“她同意了。”
蒼秾驚疑交加地看向銀翹:“同意了嗎?”
銀翹誠實地說:“完全沒有。”
誰都知道的道理,露痕自然沒有受騙。她擡手裹住傷處,鐵鈎銀亮的刃鋒直對着岑烏菱:“一具屍體怎麼會同意你拿她當誘餌,難道名震天下的神農莊做得下卻不敢認?”
岑烏菱面無表情道:“隻要無人知曉,就是沒做過。”
她話音未落便掠身刺向露痕,露痕按住傷處堪堪避開,索性丢開右手鐵鈎,手腕一翻從袖間滑出一把匕首。丘玄生緊張得抓緊蒼秾,問:“露痕究竟帶了多少兵器來?”
這問題除了露痕誰也答不上來,一邊鐵鈎格住戟刃,一邊匕首直刺岑烏菱面門,露痕做得行雲流水速度極快,幾乎叫人無法看清。岑烏菱下意識轉頭躲避,露痕猛一擡手擋開戟刃,另一手中潛藏的噴筒旋即跟上,岑烏菱急忙卷身躲開,噴出窄筒的火藥在空中爆開,露痕也因此退出幾步。
衆人離得遠看不真切,隻瞧見那束轉瞬即逝的火光就燃在岑烏菱臉邊。露痕趁機刺出鐵鈎,岑烏菱擡戟抵擋,借着露痕的力道閃到一旁,掐掉鬓邊一绺頭發上燃着的火星。
戚紅急得直錘岑既白的肩膀,滿臉憤慨道:“露痕實在是卑鄙,竟然燒傷了姐姐大人的秀發!”
無端被打的岑既白回以拳腳,小艾凝望着不分勝負的岑烏菱和露痕,站起身說:“我看這沈露痕的身手不在莊主之下,想短時間内擒住她怕是不可能了。”
蒼秾不太确定地擡頭看她:“那怎麼辦?”
小艾一字一頓地說:“讓我來。”
吓癱的銀翹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抓住小艾衣角阻攔道:“不行,你這樣出手會誤傷到莊主的!”
“她不是也不在乎你的命嗎?”小艾打開她拽住自己的手,毅然說,“看好銀翹,誰都不要離開這裡半步。”
銀翹被她打得往後歪倒下去,蒼秾連忙扶住驚惶不定的銀翹,還是不信小艾的話:“連岑烏菱都會被誤傷?你妹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在按死露痕的情況下傷到岑烏菱?”
銀翹拼命搖頭:“不,不能讓她去……”
倒不是說能拿出手機和奶茶的小艾是個沒用的小卒,隻是平日裡和銀翹玩得太親近,總覺得跟銀翹長一樣的人功夫肯定好不到哪去。小艾頭也不回地跑開了,岑烏菱和露痕依舊沒有分出勝負,鈎刃和戟鋒對撞的聲音不絕于耳,蒼秾按住想追小艾的銀翹,一心去瞧那邊的情況。
手裡帶的兵器用得差不多了,這裡也不是自家場子,再拖下去恐怕連牽制岑烏菱的餘力都沒有。露痕心裡做着脫身的打算,忽然聽見身後的屋頂上有人大喊:“沈露痕!”
起初還以為對方想聲東擊西,沒想到岑烏菱也聞聲看過去。露痕忍不住好奇抵住戟鋒回頭,正好撞見小艾肩上扛着個黑洞洞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瞄準這邊喝道:“吃我一炮!”
隻聽一聲巨響,黑煙四起煙塵彌漫,緊接着是房屋倒塌和火焰燃燒的聲音。丘玄生瞠目結舌:“那是怎麼了?”
冷風吹散一些遮擋視線的塵灰,剛才還在原地的監牢門口轉眼化成一片點綴着火光的廢墟。蒼秾怔了半天,說:“收回我之前的話,小艾的兵器就是我想要的兵器。”
岑既白揮手試圖将空氣裡的硝煙味扇散些,站起來往火光中張望:“這麼大的煙,岑烏菱和沈露痕都……”
戚紅牽着她的袖子說:“小莊主,你馬上要轉正了。”
小艾那一下的威力非同凡響,大半個神農莊籠罩在濃煙滾滾之下,原先露痕和岑烏菱所在之處已然被夷為平地。望着那沖天的火焰岑既白竟有些恍惚,一道身影遽然從火光中縱身躍出,穩穩當當停在衆人躲藏的假山上。
看清那人的臉岑既白就眼前一黑:“你居然沒死?”
岑烏菱沒有理她,遠眺着揮之不散的黑煙說:“沈露痕跑了。”
“莊主,莊主!”小艾扛着火箭筒飛身跑來,在假山後一個急刹,仰頭對毫發無損的岑烏菱道,“我是對準了她打的,沈露痕本應逃無可逃,莊主你……”
岑烏菱低頭說:“該給姑母換霜冷草了。”
話題轉變太快,衆人齊聲說:“什麼?”
岑烏菱跳下假山,走出幾步回頭指着蒼秾等人對銀翹道:“看在姑母的份上,把她們幾個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