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問這個蒼秾也沒編好,隻得說:“你們把自己的襪子拿出來,我一一看過之後再給你們答案。”
“我不要,好惡心。”蒼姁壓根就沒經過取舍權衡就第一個提出拒絕,扯過殷南鹄說起蒼秾等人的不好來,“我早說了這三個人不對勁,你看看,還沒多久就原形畢露了。”
“不是,都說了不是!”蒼秾百口莫辯,在屋裡環視一圈抓起個小竹筐說,“你們把襪子丢到這個筐裡,就不怕我碰到了。”蒼姁鄙視的眼神還是過于誇張,蒼秾趕忙辯解道,“當然,我也不是很想碰到,這都是為了占蔔。”
這個話題起得太突然,蒼姁和殷南鹄都沒徹底接受。丘玄生挺身而出,說:“我先來吧,正好戊窠城天氣潮濕,在火邊烤一烤也好。”她借着衣袍掩蓋脫下襪子放進筐裡,“怎麼樣,蒼秾小姐看出了什麼?”
這樣果然太奇怪了,還不如等晚上去偷襪子呢。蒼秾完全沒看,情勢所迫張嘴胡謅道:“你是一個做什麼都很積極的人,不管身邊出現什麼事,你都會果斷地上前嘗試。”
另外幾人不置一詞,蒼姁直白地說:“就知道你是騙子,我們也看出來了,她是第一個給你捧場的。”
“還有還有,”蒼秾慌慌張張地搜尋起有關丘玄生的回憶來,最初是在據琴城見面,蒼秾想起主動叩訪的假扮遊醫的丘玄生,說,“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隻要看到有人需要幫助,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好人都會施以援手……”
岑既白真心稱贊道:“沒錯沒錯,玄生就是這樣的。”
還用說嗎,這根本不是占蔔。蒼秾裝出街邊騙錢神棍的樣子,捧着竹筐閉眼回憶道:“雖然有時候對旁人的心意不太敏感,但對别人的寬容也是一種優點。”話是這麼說,要是能離樂始那種危險分子遠點就更好了。
越是回憶想起的細節就越多,丘玄生的身影在腦海裡愈加明顯,閉着眼睛也能很清晰地看到她。蒼秾接着說:“為人樂觀友好,很擅長鼓勵身邊沒有動力的同伴,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能量,長出貓耳的樣子很可愛,”她睜開眼睛偷瞟一下丘玄生,低頭道,“能和你做朋友的人非常幸運。”
丘玄生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很高興。細想下來才覺得這番話像學堂每年結束時老師寫的評語,蒼秾正準備潤色一二,身邊的岑既白迫不及待地扯下襪子丢進筐裡:“這也太長了,什麼時候才輪到我?你先别誇玄生了,也說說我。”
被她打斷的蒼秾頓了頓,緩緩轉頭看向她道:“你是一個很怕你姐姐的人。”岑既白臉色一變,蒼秾看着别處說,“遇見你姐姐你就會被追得像老鼠一樣到處跑,非常膽小怕事,但是有忍不住想去出風頭。太容易相信别人,所以老是被人騙,對姑母的執念太深,容易影響智力水平。”
聽到這裡岑既白不能再忍,騰的一下站起來跟蒼秾争論:“憑什麼玄生可以被誇,我就要被罵到這種程度?你這個占蔔到底是什麼原理,我看你就是個騙子!”
當然是騙子,不然難道是真貨?岑既白說出口才發現又說錯話,連忙婉轉道:“嗯,你說得挺對的,可是……”
“她也說你是騙子了。”蒼姁依舊反對蒼秾,“快把你這個占蔔的原理說出來,不然你就是心懷不軌的變态!”
“我不是!”蒼秾漲紅了臉争辯,又發覺自己剛才似乎陷入了話本裡的無我境地,隻知道自己和丘玄生的事,左思右想沒編出謊話,最後小聲說,“這個,原理就是看襪子的新舊和顔色啦,比如打補丁的人比較節儉什麼的。”
“是嗎?”蒼姁揚起手來,一雙紅色襪子落入蒼秾身邊的竹筐中,“你說說,殷南鹄的紅色的襪子代表什麼?”
殷南鹄終于發現不妙,驚愕說:“你從哪弄來的?”
“紅色的襪子說明,”蒼秾編不出來,“是本命年。”
殷南鹄還懵着,蒼姁驚叫道:“神算啊!這雙襪子就是殷南鹄二十四歲的時候買的!”她飛快從包袱裡翻出自己的襪子來,問,“那你看我的白色襪子代表什麼?”
蒼秾閉眼說:“算體育生。”
蒼姁拍桌:“啥?”
糟糕了,這時候不應該吐槽——蒼秾忍辱負重道:“算你魁梧有力強壯矯健,身體素質很好,擅長運動和武鬥。”
這和蒼姁根本沒關系,殷南鹄更加迷惑,蒼姁興奮道:“太神奇了,強壯矯健魁梧有力,這說的就是我。”她撲到蒼秾面前抓住蒼秾的肩膀大力搖晃,無比激動地說,“我收回前頭的話,你算得好準,可以去擺攤了。”
“哈哈哈,謬贊謬贊。”蒼秾被她晃得搖來搖去,手裡暗暗撿出蒼姁和殷南鹄的襪子,借着蒼姁的力道碰翻竹籃,剩餘的襪子盡數倒進火爐中,蒼秾一邊推開蒼姁,一邊踢走那兩雙襪子,假意指揮道,“不好,快去打水滅火!”
蒼姁還沒反應過來,殷南鹄就伸手把她拽出房門。被她扯着一路跑到樓下,蒼姁氣還沒喘勻,殷南鹄便興師問罪道:“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把我的襪子給别人?”
沒料到她會氣這個,蒼姁猶豫着說:“我就是想快點戳穿她的陰謀,沒想到她算得那麼準,真的有點東西的。”
跟她同行這麼久,早該知道蒼姁犯蠢很正常。殷南鹄哽住須臾,又說:“你先前說那三個人不對勁,記不記得?”
“記得,”蒼姁攥住拳頭,“準得不對勁啊。”
“别管占蔔準不準了!”殷南鹄氣得要死,抓住蒼姁義正辭嚴地說,“你快用你的全新腦子想想,那個叫湯濃的問了我有關戚彥的事,那時我就知道她不簡單。我們追截戚彥的消息為何走漏得如此快,非親非故的她們為何貼上來?”
她的話将沉浸在占蔔玄機中的蒼姁點醒,蒼姁頓悟道:“她們也問了我戚彥的事!那個愛捧場的說戚彥偷了我的梅花傘,她會不會是來挑撥我和戚彥的關系的?”
眼見她意識到情勢不對,殷南鹄松開蒼姁,探身越過欄杆看向那間點着燈的小房間,說:“我去打水,你回房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我沒回來的話切記别和她們起沖突。”
就算是蒼姁也知道此時不容怠慢,應一聲便三步做兩步沖上樓去。殷南鹄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快步往樓下走。還沒等她跑下樓,迎頭就看見準備上樓的沈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