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屁股，不要打屁股。”

逡巡鐵石心腸，那麼可愛一隻小鴨子在她面前委屈落淚，她居然無動于衷。

“那你就好好寫！”她把小小的毛筆撿起來，強硬地塞進小小的小鴨子手裡，“不準哭！再哭打屁股！寫不好也打屁股！”

小鴨子被她吓得不敢再哭，努力憋住眼淚，哆哆嗦嗦握住小毛筆接着寫。

寫了沒兩個字，逡巡看着又要開罵，還沒出聲，小鴨子便狠狠地打了個哆嗦，眼淚嘩啦啦地湧出來。

述離在邊上看不下去，上前來将小鴨子抱起。

“好了，阿野，今天才第一天，這麼兇幹嘛。”

小鴨子很應景地放聲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逡巡弄哭小朋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師姐，嚴師出高徒，小孩子讀書識字最重要的階段就在這會兒。”

“夯基壘台，立柱架梁，而積厚成勢。”她言之鑿鑿頗有道理，“如果一開始基礎就沒打好，那以後還談何學識，談何修仙？”

述離說：“那也不該打人嘛。”

“我那是吓唬她的。”逡巡小聲和她說，“小孩不吓不聽話。”

“好了師姐。”她伸手要把小鴨子抱回來，“去休息吧，我接着教。”

小鴨子見她和見了惡鬼似的，地鼠一樣拼命往述離懷裡鑽，肥嘟嘟的，毛毛也很順滑，雖然可憐，但也特别可愛。

“躲什麼躲？”逡巡又兇，“趕緊出來！”

述離無奈，“你溫柔點。”

逡巡委屈且理直氣壯，“師姐，你一直都知道的，我什麼時候是個溫柔的人。”

述離：.......

述離無奈地看着她。

逡巡艱難妥協，“好吧，我試試，師姐，你先把她給我，她重，抱久了可累。”

述離勉強相信她，将小鴨子從懷裡翻出來，逡巡伸手來接。

小鴨子撲騰着躲，一陣雞飛狗跳，最終還是落入敵手。

“哼哼。”逡巡反派一樣笑，“又落到我手裡了吧？”

小鴨子淚眼婆娑望着她，小心地請求，“師叔，可不可以不要打人家屁股？人家會乖，會聽話的。”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逡巡說，“學的不好，自然要懲罰。”

小鴨子難過地抹眼淚。

逡巡問：“你怎麼不問問學好了有沒有獎勵？”

小鴨子很有自知之明，“人家學不好嘛。”

“太不像話！”逡巡不知道又怎麼被她惹毛了，“年紀輕輕，一點志向沒有！”

她把小鴨子丢到肩頭，翻掌摸出一根戒尺，拍手心拍得啪啪響，“不打屁股也行，打手心，可以吧？”

小鴨子趴在她肩膀上，沒精打采地哼唧一聲。

逡巡皺眉，嚴厲道：“這是什麼回答，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她說着抓起小鴨子小手，輕輕拍了兩下，還不如剛才拍自己拍得重。

“痛不痛？”她欠欠地問。

“嗯！”小鴨子認真皺眉，“好痛好痛！”

“痛就對了。”逡巡得意洋洋，“不聽話就打小手！”

小鴨子把兩隻短短的手手藏進毛毛裡，可憐巴巴地蜷成一小團，正準備向述離撒撒嬌讨個抱抱，卻被很壞很壞的師叔打斷。

“好了别哼哼了，來接着學，先學一二三四五，學不會今晚别吃飯。”

........

大寫的壹貳叁肆伍逡巡不敢教，小寫的一二三四五倒是簡單，一二三學的很順利，到了四和五就開始變得艱難。

逡巡懷疑鴨子的腦子構造和人不太一樣，不然怎麼能笨成這樣，還死犟，非要把四寫成四條橫杠，說是一二三都是橫杠，為什麼四不是。

逡巡起先耐着性子和她解釋了一通，實在解釋不通，就嘗試用極緻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

她掏出戒尺，“啪啪”拍兩下桌子，“叫你寫你就乖乖這麼寫，記好了别多問，以後就這麼用就行了。”

小鴨子傻乎乎地“喔”了一聲，照着逡巡寫的例字畫，畫得歪歪斜斜，逡巡還誇她。

“嗯，不錯，有進步，以後都這樣，誰還會打你呢？”

平常晚飯時間過了一個時辰，逡巡終于教完五個簡單的數字收工，累得像是剛死了一遍。

小鴨子已經被墨水染成小黑鴨，逡巡往她身上丢了好幾個清潔咒都弄不幹淨。

逡巡瞧她這髒兮兮的樣子，心裡莫名不安，害怕等會兒挨師姐罵，又說她虐待小動物。

述離去外門食堂打飯還沒回來，中山獸馱着她去，倒也不累，就是路遠，一趟要花半個時辰。

逡巡趁着這段空當，拎着小鴨子去後院浴池，丢進浴桶，撒上一大把香香粉，紮起馬步擺開架勢，對着小鴨子一頓搓洗。

她怕搓太久冷着小鴨子，水溫調得挺燙，小鴨子以為她要想把自己毛毛燙掉做成鴨子菜，吓得不停掙紮，濺起大片水花。

“師叔，師叔，人家乖了的、學好了的嘛！不要把人家做成烤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