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離花了大力氣才将快要哭斷氣的小鴨子哄好。
她本身不是一個很健康的人,大清早起來操勞一番,一直到中午都和小鴨子一起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逡巡做好飯來叫她吃飯,推門進來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
而小鴨子哭累了就睡,窩在述離懷裡小貓似的睡得香甜。
逡巡一見氣得不行,把小鴨子抱起來弄醒,兇狠道:“字都不認識還睡得下去!我要是你我都睡不着!起來!和我認字去!”
她一把将小鴨子夾在腋下,氣勢洶洶往外走,臨到門口回頭,神情驟然溫柔下來,聲音輕輕地和述離說話。
“師姐,飯好了,歇好了就出來吃飯。”
小鴨子左瞧瞧右瞧瞧,感覺師叔好像沒有什麼變化,稀裡糊塗以為之前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場夢,很輕易很開心地就和壞蛋師叔和好了。
述離收拾好走出房門,正好撞見逡巡往小鴨子碗裡夾肉。
好大一塊肉,比小鴨子拳頭還大,也不怕把人家噎死。
她一邊喂人家,還一邊吓唬人家,“吃吧吃吧多吃點,吃成小豬好賣錢。”
小鴨子被她說得心裡慌慌的,但是好餓好餓,她又是一隻很沒用的小動物,沒有什麼堅強的毅力,心慌歸心慌,照舊往嘴巴裡塞好吃的。
“師姐來了。”
逡巡沒事人一樣,殷勤起身迎她坐下,給她盛好飯,“今天吃清蒸鲈魚和紅燒仔鴨。”
“紅燒仔鴨?”
述離意味不明地看了埋頭苦吃的小鴨子一眼。
小鴨子忙着吃飯,嘴裡包着肉和菜,含糊不清地說:“沒關數的,師戶,我們鴨鴨山的小鴨子都很喜關吃鴨鴨。”
述離:“..........”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感覺鴨鴨山民風彪悍。
“那阿乖多吃點,吃飽了下午和師叔學習認字嗎?”
“嗯!”小鴨子鬥志昂揚,“學認字!”
這頓飯她們吃得還算母慈子孝家庭和睦,吃完逡巡洗碗,小鴨子打下手幫倒忙。
飯後述離實在太累,回房
睡午覺,隔着窗戶能聽到逡巡耐着性子給小鴨子講字的聲音。
講課聲不急不緩,不高不低,說不上溫和,但也不算嚴厲。
述離聽着窗外的聲音漸漸進入夢鄉,睡得竟然還不錯,就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夢到小鴨子長出毛茸茸的豬耳朵和豬尾巴,對着逡巡搖頭晃腦扭屁股。
逡巡咬牙切齒,坐在磨刀石邊磨一把菜刀,磨得嘩嘩響,氣勢洶洶。
她問逡巡磨刀幹嘛,逡巡回答說是要給小鴨子換個發型。
述離覺得不像,但在夢裡腦子不靈光,具體哪裡不像她說不出來,隻是覺得氣氛奇怪。
夢模糊了一會兒,夢境變成一片空白,她依稀聽到小鴨子的哭聲,還大哭着罵人。
“壞蛋師叔!壞蛋!大壞蛋!”
逡巡也在罵,“這個字我教了多少遍?啊?就三筆,你怎麼就寫不好?啊?你真是鴨子啊?你是豬吧?”
“人家就是鴨子!壞蛋師叔!人家就是鴨子的嘛!”
述離被吵醒,發現這争吵聲不是夢,外面一大一小兩個家夥真的又吵起來了。
她趕緊起來,推門出去看,小鴨子尾巴尖都沾上了墨汁,别扭地抓着一隻短小異常的毛筆,在逡巡的罵聲與數落聲中,嗫着淚艱難地畫下一筆。
述離懷疑她手裡的毛筆是逡巡現場特制的,正好适合她的大小。
小鴨子臉上亂七八糟全是墨,變成小花貓,嘴巴上也好多墨水。
逡巡身上同樣不是很幹淨,她是個大人,雖然不至于自己把自己弄得這麼埋汰,但她老是忍不住抓着小鴨子的小手教,莫名其妙就把自己也弄得髒髒的了。
逡巡抓着小鴨子小手一通亂寫,而後撒手,霸道道:“照着這樣畫二十遍,我就不信你學不會!”
述離湊上前看了一眼,紙上寫的是一個“鴨”字。
小鴨子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照着畫,畫得歪歪扭扭,一開始還勉強看得下去,好歹有個字模樣。
後來畫着畫着,“鴨”字被畫成了真的鴨子,居然還是她自己的自畫像,圓滾滾一隻叉着腰好得意的樣子。
“哎哎哎,停停停。”
逡巡将她叫停,沒好氣問:“你寫的這是什麼?”
“鴨子呀。”
“什麼鴨子?我讓你寫鴨字你給我畫鴨子幹什麼?”
小鴨子委屈,“明明師叔叫人家畫鴨子。”
“我什麼時候叫你畫鴨子了!”逡巡崩潰,“寫字!你要學的是字不是畫畫!”
小鴨子害怕地縮起腦袋,不敢說話。
逡巡氣得受不了,抓起她畫的鴨子“唰唰”兩下撕得稀爛。
“重新寫!寫不出來就打屁股!”
“不要!”
小鴨子聽到打屁股,再也受不了她給的委屈與恐吓,啪嗒一下丢掉筆,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