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還什麼反應都沒有呢，那隻奶黃色小妖瞧了她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是隻鴨子，丢了手裡的小樹枝，急忙躲到逡巡身後，慌慌地問：“師叔，怎麼辦，土豆看到人家了。”
逡巡抓着她的小手将她拉出來，拎到肩膀上坐着，大步走上前，用腳把蹦着伸舌頭來舔鴨子的中山獸踢開。
“先進來，師姐，今晚想吃什麼？”
述離看了看土豆，又看了看小鴨子，笑着問：“鴨子燒土豆？”
土豆不是真的土豆，鴨子也很愛吃鴨子，沒有人反對。
逡巡領了聖旨，将小鴨子往師姐懷裡一塞，就要下山去買菜。
小鴨子趴在師父懷裡，乖乖傻傻地瞧着人家。
述離發現她額頭上鼓起來一個小包，輕輕碰了碰，疼得她哼唧了一聲，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
“疼麼？”述離心疼，“阿乖，這是怎麼弄的？”
小鴨子兩隻小手揪着她的衣領邊邊，哼哼唧唧不回答，土豆便替她回答。
“是那個豬頭，用石頭砸師姐，把師姐弄傷了。”
土豆很惆怅，本來就不是很聰明的一隻鴨子，這下子恐怕要變得更笨，未來遭殃大概也有她一份。
述離用靈力包裹着傷口，替小鴨子消腫，小鴨子一直沒有講話，氣氛安靜得不正常。
她問小鴨子：“阿乖怎麼不說話？”
小鴨子賊兮兮偷瞄土豆一眼，湊到師父耳邊小聲說：“師父，人家在假裝小寵物。”
述離彎起眼睛笑，好清貴美麗的樣子，“為什麼要假裝小寵物？”
她摸摸小鴨子胸口軟軟的絨毛，“嗯？阿乖？”
小鴨子被她摸得眯起眼睛晃尾巴，忘記壓低聲音，咕噜咕噜打着呼噜回答：“因為土豆不知道人家是鴨子嘞。”
土豆：......
“謝謝你，我不聾，也不傻，剛才進門知道了。”
小鴨子吃驚：“真的呀！”
土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笨蛋。”
她是一隻聰明的土豆，在前往故仙山路上，就大概猜到了如今的狀況。
述離問她：“你是什麼妖？”
小鴨子趴師父肩膀上探出半個身子，驚喜地望着土豆：“土豆也是妖怪！”
土豆說：“就當我是土豆精吧。”
小鴨子不解：“土豆也能成精麼？”
土豆說：“好霸道，就許鴨子成精，不許土豆成精？”
述離也說：“世間萬物，皆有可能。”
她瞧着土豆：“但我看你不是土豆精。”
土豆小聲說：“反正大家都不認識，就當作土豆精呗。”
述離說：“召魂獸。”
土豆怔住，擡頭看她。
述離笑道：“我活了幾萬年，見過許多旁人見不到的東西。”
她招手将中山獸喚來，牽給土豆看：“這隻小獸，是太古中洲霸主中山獸的後裔，中末之戰後，中山獸舉族遷入山林，那時召魂獸才将将顯露蹤影。”
土豆目光灼灼，盯着她使勁瞧，稀罕得不得了，就像小鴨子看見最愛的大雞腿。
“您真的不能收我為徒麼，求您了，我一定會努力，一定會聽話的。”
述離搖了搖頭，摸摸她的腦袋，“你我無緣，若拜我為師，會壞了你的命數。”
土豆堅定道：“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隻要您收我為徒，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述離說：“你還小，不明白這件事的代價。”
“就算是死，我也不怕。”土豆說。
“哇。”小鴨子驚歎，“土豆好大膽。”
土豆懶得搭理她，述離卻還是不願意，“這世上尚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意已決，不要再說。”
土豆一下就蔫巴下來，垂頭喪氣跟在後面。
小鴨子跳下來和她并肩走，小小一隻，到她的腰那麼高，蹦起來和她講話。
“土豆，土豆，你是什麼樣子的妖怪呀？你也變回去嘛。”
土豆本不想理她，但轉念一想，自己都這麼難過，她憑什麼開心，于是故意使壞問她：“你不難過了？怎麼不哭了？”
小鴨子邁着短短的腿，努力跟上她的腳步，“師父哄了人家，師叔也哄了人家，人家就不難過了。”
“哦。”土豆更郁悶，陰陽怪氣她，“真羨慕你，又有師父，又有師叔。”
小鴨子聽不出來她的陰陽怪氣，照舊和她撒嬌：“變嘛，變嘛，土豆，土豆，你變回去給人家看看嘛。”
土豆不為所動。
小鴨子問：“是不是因為土豆本來的樣子，比人家還要小小，所以不好意思變回去給人家看到？”
土豆很驚訝，她這樣一隻笨蛋，竟然也懂得用激将法了！
“你管我！就算我比你小，也照樣比你聰明！”
小鴨子笑她，編成歌哼唧，“小土豆，小土豆，小小的土豆。”
土豆最終還是上當，中了她的激将法，大聲為自己辯駁：“你好意思說我！自己也這麼小！我肯定要比你大！”
小鴨子探頭湊她眼前問：“真的哦？給人家看看捏？”
“哼！”土豆不高興地瞪她，“你轉過去！”
小鴨子聽話，乖乖轉身，聽到身後傳來噼啪一聲，土豆的聲音沒有變，隻是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氣鼓鼓。
“好了，轉過來吧。”
小鴨子轉身，看到一隻棕色毛尖泛金的橢圓形小動物，兩腳站立，圓滾滾的，和她一樣，有圓圓的腿，也有爪子，都短短的，也和她一樣。
不過這隻小動物沒有鴨子嘴巴，長了兩隻圓圓尖尖的小耳朵，立在腦袋兩邊，被她氣得撇成飛機耳。
小鴨子好新奇好開心，繞到她身後去看她的尾巴，圓圓短短的尾巴，像一隻棕色的小毛球。
“土豆的尾巴比人家短好多！”
土豆說：“比你好看。”
小鴨子撅着屁屁轉尾巴給她瞧，還扭來扭去試圖用自己的大尾巴砸她，“但是人家的尾巴可以打人！”
“尾巴不是用來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