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虛假的記憶，在這個以斯卡拉姆齊提供的記憶鑄造的夢境中，神明更偏向于「真實」。

「斯卡拉姆齊。」正在和神明親昵的散兵腦海中突然冒出多托雷的聲音，他戒備地回道：「什麼？」

「你還記得在記憶中，現在他是處于什麼狀态嗎？」

散兵因為博士的話而分心，關于神明的記憶一直被他藏在大腦最深處，那是他不願忘卻的珍寶。

在神明期待中醒來的人偶，從一開始就對神明抱有濃烈的愛。但重傷在身的神明卻在不斷失去記憶，直到某天抛棄他獨自離開。

多托雷饒有興緻地觀察着散兵的反應，又被北辰異常的舉動吸引，他連忙抓住北辰的手：“你要去哪兒？”

北辰緩慢起身，感受到手掌傳來的阻力，低頭看去。

那雙黯紅的眼眸中此刻失去了光彩，和他那位好戰的同事一樣，隔着面具多托雷也能看見神明嘴唇嗫嚅，聲音卻近乎于無。

“什麼？”

神明直勾勾地盯着他，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帶着刺骨的冷意，卻讓他感受到直面死亡的恐懼。

啊，糟糕。在死亡的威脅下，多托雷識趣地松開神明的手，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低估了神明的力量。

「斯卡拉姆齊，有興趣去見證在他離開你之後去了哪兒嗎？」

在北辰站起身時散兵便已經回神，他也察覺到青年的不對勁，謹慎地沒有開口。

多托雷的提議戳中了他的心思，他沒有回答，卻起身跟在北辰身後。多托雷輕笑一聲，邁步向前走。

門外是不應存在的地方，穿過那扇門後，強烈的光讓他們下意識閉眼，待适應光線後才緩緩睜眼，眼前的景色讓他們怔愣在原地。

“該死，他什麼時候意識到的？”多托雷強迫自己低下頭，别去看眼前出現的一切。

“……什麼？”散兵意識到自己的視線無法從那座白塔上移開，他擡起手想要遮住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多托雷感受到自己正在因為恐懼顫抖，他無法開口，隻能從喉間擠出幾個音節來質問散兵：“你就沒、發現……夢嗎？”

這裡是神明的夢境，那個詭異又混亂的世界。

“快，切斷……！”鍊接。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權能無法切斷他們和這個夢境的鍊接，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慢慢侵蝕。

耳邊傳來誰的歎息，他們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

古樸的白塔直通天際，夢境的主人出現在執行官們消失的地方，他面無表情地擡頭與天空中那些轉動着腐爛的眼睛對視。

片刻後，眼睛們害羞地合上，神明将衣袍的帽子戴上遮住整張臉，邁步朝白塔走去。

待他推開破舊的大門，走進那片漆黑之中。

「請注意，目标已經掙脫。」

「請注意，未知力量正在污染虛空模型。」

實驗工廠内，造神計劃所制造的集體夢境因為夢的主人清醒而結束，而大賢者所需要的東西也成功得到。

無人注意到虛空終端出現的異常，黯紅的文字淹沒在其他數據中，

多托雷靠在椅子上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他緩緩擡頭，恰好與屏幕上的一行暗語對視。

「嘀——」

「我看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