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從他的語氣,絕對聽不出來他在警惕,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有什麼事找我嗎?”
嗯,現在上線的是布魯斯。
查爾斯也不磨蹭,直截了當道:“我的學生撿到了一個失憶的氪星女孩。”
“……”
對面安靜了那麼幾秒,查爾斯有理由懷疑對方已經在調查X學院附近所有他可以調查的監控了。
“需要我給你提供超人的私人電話嗎?”
“我已經讓超人帶走她了。”
“是嗎。”
在撂下這樣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後,電話那邊的聲音就沉下來了。不再是那種優雅散漫的油腔滑調,嚴肅的語氣足以吓哭十個哥譚夜晚不肯睡覺的小孩。
現在就是蝙蝠俠了。
“那麼,你在她的記憶裡看見了什麼,教授?”
疑問的句式,但是笃定的語氣。
蝙蝠俠遠沒有超人那麼好糊弄,X教授口中的失憶基本可以與他不想讓對方回想起記憶劃上等号。就算再退一步,這真的又是一個盧瑟的克隆,那他給出的定義也應該是沒有記憶,而非失去記憶。
更别提他現在還主動找上了他,百分之九十三點七的概率不是好事。
“征服世界的超人,統治世界的超人,毀滅世界的超人。”
“……”
查爾斯将他在那個女孩記憶深處所看見的,毫無保留地轉述給了蝙蝠俠,客觀描述着她的危險性。
蝙蝠俠沉默着,一直到查爾斯說完,才淡淡抛出一句平靜的陳述:“而你沒有把這些告訴超人。”
對此,查爾斯回以一句平靜的陳述:“但是我把這些告訴了蝙蝠俠。”
很好。蝙蝠俠想。
這就是他為何如此警惕查爾斯。
心靈感應并非關鍵所在,正義聯盟的火星獵人同樣也擅長這個。
他确實善良,是個廣泛意義上的好人,也是個理想主義者,有着堅定地信念與追求,還是好的那方面的。但與此同時,他的心理學博士也是沒有摻雜水分的。
或許是從萬磁王一次次的反複橫跳中吸取了無數經驗教訓,X教授很擅長算計情感——非常擅長。
這并非貶義的諷刺,而是客觀層面的事實。
為什麼要瞞着超人?
查爾斯并非擔心超人會因此用異樣的态度對待克萊爾,事實上,他很願意相信超人的品性。
他考慮的是克萊爾,考慮的是可能性。
如果克萊爾恢複記憶,一個事先知情的超人會不會被她當成是别有用心,将他所付出情感往陰謀計劃的角度揣測,懷疑他收養照顧她的真正用意?
在某些關鍵時刻,這就會成為說服她做出傾向性決定的理由,更有甚者——将其歸類為隐瞞和欺騙——進一步點燃她的怒火。
而查爾斯所做的,就是讓這個理由從根本開始就不能成立。
平心而論,蝙蝠俠是支持他的。讓超人感化,再讓他來兜底,人選也恰到好處。
他隻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們的聯盟主席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萬磁王現在能安安分分守在基諾沙這麼久不出來搞事,冷靜地面對人類對他此前行為的指責,用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平和手段對待他們,甚至算得上遵紀守法……就是因為一年前X教授交給他的那封遺書。
X教授死了。
他的摯友,他的對手,在他的生命結束之後,把他的X戰警交給了他。
過往的矛盾與糾葛随着棋盤對面之人的離去而煙消雲散,沉默緬懷後回憶起來的,居然還是往日天真璀璨的時光,他們年輕時在酒吧暢想的未來。
沒人能理解一直站在萬磁王對立面的X教授為什麼會把X戰警交給他,正如沒人敢相信萬磁王居然真的按照X教授所期望的那般帶領着他的X戰警。
直到半年前X教授複活回來,兩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麼,事後萬磁王就把X戰警還給了他,自己跑去基諾沙一心一意建設他的變種人國家。
以及,死而複生而已,算不上什麼新鮮事,複活他的還是個外星人呢。順便一提,半年前就是綠燈俠把查爾斯帶回來的。
超人也死過,這個也字可能有點地獄。醒來後喜提一個新兒子,就是現在的康納.肯特。
想起除了審美幾乎和超人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超級小子,蝙蝠俠的嘴角向下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啧,氪星人。
盧瑟的基因都無法挽救他們的傻氣。
但想起查爾斯口中那個動辄就要統治世界的超人——算了,就這樣也挺好的。
……
不,還是不行。
他得抽個時間,把蝙蝠洞裡集中儲存的氪石取出一點分散到其他的地方——很簡單的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當然,為了他們的聯盟主席着想,他會盡量保證它們的隐蔽與安全的。
蝙蝠俠超嚴肅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