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手忙腳亂地把女孩哄好，目光擔憂地看她揉着眼睛抽噎着飛去X學院，然後轉身直接飛向哥譚的韋恩莊園。

有點奇怪，克拉克想。克萊爾是一個勇敢的女孩，他不認為她會無緣無故被蝙蝠俠吓哭，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而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去問布魯斯。

從堪薩斯到哥譚對于氪星人來說用不了一秒，但距離布魯斯從床上起來還需要好幾個五分鐘。

克拉克去敲了哥譚黑夜騎士的窗戶，才敲了第一下，一枚蝙蝠镖就精準地插在了他眼面前的窗戶縫裡，象征着冷冰冰的威脅。但他仍然堅強地敲完了三下才飛了下去。

莊園的老管家招待了他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替他端來了茶和甜品。客廳内，還有個黑短發的男孩捧着書坐在沙發上，聽見聲音後放下了書，露出一雙與韋恩莊園有些格格不入的綠眼睛。

男孩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有點桀骜，也有點冷酷。

雖然見的不多，但克拉克知道他，達米安.韋恩，蝙蝠俠的現任羅賓。聽夜翼說是一個有點叛逆的男孩，剛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讓布魯斯私下裡頭疼了很久。

他剛想跟這位現任羅賓打聲招呼，就看見男孩漠然地移開視線，合上書跳下沙發，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好吧，不愧是布魯斯親生的兒子。果然有個性。

克拉克在客廳裡耐心等待了十分鐘，莊園的主人終于在管家的催促下慢騰騰地走下了樓，不情不願地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眉眼間還壓抑着陰郁可怕的色彩，就好像有一百個夜翼在他睡覺的時候一起發出魔性的大笑。

布魯斯陰沉道：“你最好有事。”

克拉克莫名心虛了一陣，但想起自己足夠正當的來意，忍不住又挺直了腰闆，表情嚴肅：“我有事想問你，布魯斯。”

“你是不是對克萊爾做了什麼？”

“？”

布魯斯一臉“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

他做了什麼？他除了多寫了幾頁針對方案，隐藏了她記憶上的小問題，一直在暗中關注着她的行動之外還做了什麼嗎？明明沒有。

“我就見過她一次，而那次你也在場——我還能對她做什麼？”

“你真的沒有用氪石恐吓她嗎？”

“我很閑嗎？”

“可是她無緣無故怎麼會被你吓哭？”

布魯斯擰得眉頭都快打結了，他有時真的搞不懂這個氪星人的想法：“到底發生了什麼？”

克拉克于是簡單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最後用笃定的語氣給出結論：“這件事背後肯定還發生了什麼！”

他的搭檔這回沒有不耐煩地打斷或是反駁了，雖然也沒有搭理他的指控，但神色中卻多了幾分認真的意外。

布魯斯難以置信地喃喃：“……怎麼哭了？”

氪星人的語氣裡充滿了對他的控訴：“千真萬确！”

布魯斯的眼皮微微跳了跳。

他好像……在克萊爾身上判斷失誤了。

他沒有接觸過克萊爾，但平行世界的他未必。克拉克口中故事的指向性其實很明确，也許她的記憶深處也經曆過蝙蝠俠大戰超人，且這份記憶近期又被她以某種方式回想起——應該是因為琴.格蕾吧。

可問題在于，他并不認為一個真正經曆了多次輪回、多次與蝙蝠俠戰鬥、多次統治甚至毀滅世界的超人會因為這種事情被他吓哭，無論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也不管她有沒有失去自己的記憶。

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她好像還隻是一個心智不夠成熟的孩子。

……不，也許不是好像，也許她真的是。

布魯斯神色微凝。他下意識坐直身體，想坦白那些他所隐瞞的：“克拉克……”

他還沒說什麼，一擡眼就看見朋友充滿嚴厲的目光，一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表情，就好像他是什麼即将自首的犯人一樣。

布魯斯：“……”

布魯斯又冷漠地躺了回去，将身體的重量交給沙發靠墊。

有必要和超人說什麼嗎？提醒他克萊爾或許真的隻是個小女孩，但她的記憶裡卻藏着定時炸彈，所以要格外關注她的心理健康成長？

哈，多此一舉。

瞧瞧他這一副老母雞護雞崽的樣子吧，他們的聯盟主席确實沒有把克萊爾當成十二歲的女孩——又或者說，能有八歲嗎？

“也許她隻是看了些漫畫。”

哦，他知道克拉克買了一堆漫畫給克萊爾，裡面就有蝙蝠俠的個人刊。

“然後晚上做了個噩夢。”

克拉克微怔，臉上緊繃的神情一經松懈下來，就再也無法恢複之前的氣勢了。

氪星人不由陷入沉思：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現在的漫畫好像還挺喜歡畫蝙蝠俠大戰超人的。

布魯斯不冷不熱地反問：“倒是你，你跟克萊爾說了些什麼，能讓她如此害怕蝙蝠俠？”

克拉克：“……”

克拉克：“呃，我好像聽見有人在求救……抱歉！失陪一下！”

布魯斯沒什麼情緒起伏地看着心虛的氪星人在眨眼間消失不見，俯下身從茶幾上摸了一塊阿爾弗雷德給客人準備的小甜餅。

也許他該找個機會親眼去見見那個氪星女孩。

這個想法在布魯斯的腦袋裡一閃而過，但最終還是被他丢在了角落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