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發生。
“噗嗤。”
一片死寂中,飛鳥徹羽幸災樂禍的笑聲顯得格外明顯。
他似乎是想要禮節性的憋住笑聲,奈何對方受到驚吓時候的樣子實在過于有趣,嘗試幾次未果之後,遂幹脆放棄,理直氣壯地笑出聲來。
松田陣平還沒從剛剛心髒驟停的驚吓當中回過神來,嗓音難免幹澀:“……那是什麼東西?”
飛鳥徹羽終于止住了笑,可以空出嘴來回答他的問題:“狙擊槍。”
平心而論,聲音很好聽,像是清晨森林裡沐浴着薄霧的鳥兒,唱着婉轉清脆的歌——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隐隐的三分笑意。
“不是說那個……”
松田陣平竟然也找不到什麼合适的語言來形容,說到一半卡殼了。
“就是炸彈和地毯,隻不過是活的,”飛鳥徹羽沒有什麼隐瞞的意思,“我賦予它們生命,然後用言靈役使它們。”
這就是潘多拉的蘇生與塞壬的言靈組合起來的妙用了。
松田陣平:……不要把這種驚世駭俗的話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啊。
沒理會自己寥寥幾句就丢下的重磅炸彈,飛鳥徹羽用尾鳍将地上的“人質”來回撥動,像是擺弄一根擀面杖。
一直聽到對面六百碼開外的狙擊手被異常處理課成功逮捕,飛鳥徹羽才拍開吊燈。
刺眼的燈光被華麗的水晶折射開來,松田陣平被晃得眼前一黑,隔着一副單片眼鏡,和那雙非人感十足的鴛鴦眼對上視線。
看起來倒是年紀不大,不過也不排除不同種族之間成熟年齡不一緻的緣故。
“……我們要在這裡等到什麼時候?”
曳着巨大魚尾的家夥……松田陣平合理懷疑他有仗着自己長得好看,打算把自己缺德行徑糊弄過去的嫌疑:“要等我的同事處理好對面的狙擊手,安撫好被疏散的民衆,然後來接我們……哦忘了自我介紹了。”
飛鳥徹羽輕巧地跳下畫框,失去地毯保護的木地闆和做工考究的皮鞋接吻,發出一聲短促的脆響,光是站在那裡就足夠讓人來氣。
“我是隸屬于警視廳-公安部-異常處理課的飛鳥遊——這是我的警察證。”
自說自話的家夥好像才意識到對方現在被地毯裹成了個花卷,實在不方便伸手去接東西,于是指使正在假裝自己是束縛衣的地毯,用邊緣的流蘇卷住證件,給松田陣平看看。
……照片确實是本人不假。
警校生在讀,還沒有警察證的家夥:“……你怎麼保證不是假證?”
雖然自己确認了是真的,但是剛剛還親眼見證了魚尾變人腿,松田陣平覺得自己的懷疑實在是很有必要的。
飛鳥徹羽被質疑了,反而是很古怪地撇了松田陣平一眼,像是在責怪他幹嘛要問這種問題。
明明顯而易見的答案,最好的處理結果就是彼此心照不宣嗎。
說實話,因為是全瞳,不論在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像是在對視的緣故,想要判斷飛鳥徹羽具體盯着哪邊看實在有些困難,但松田陣平就是很微妙地感受到了自己得了個白眼。
“你有什麼被騙的價值?”
“……好吧,我相信你——現在不能松開我嗎?”
“那可不行,我很弱的,萬一把你放開,你挾持我怎麼辦?”
剛剛被蘇生出來的炸彈智力水平實在堪憂,見地毯給松田陣平遞東西,自己也有樣學樣,吐出之前吃下去的子彈,也推過去送給小卷毛。
松田陣平:……
“你故意的。”
松田陣平幾乎要被這個無法無天的家夥給氣笑了,“你故意誘導我提供光源,進而誘導狙擊手開槍,來确定對方位置?”
“……說話之前動動腦子,沒有你難道我們的任務就沒辦法進行了?況且你這不也沒事,還有閑情逸緻在地上爬呢。”
這不就是承認,松田陣平挨了的那一槍,包括後面的擔驚受怕根本就沒必要?
松田·被地毯制服·動彈不得·陣平:“你在故意找事是吧?”
飛鳥徹羽是這樣的,缺德缺的理直氣壯,壞也壞的坦蕩:“先污蔑我要吃人的家夥沒資格這麼說。”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冒犯在先的松田陣平:“……你還真是不記仇。”
有仇都當場就報了。
“怎麼會呢?後面也會……”
有仇當場就報了,事後想起來還可以接着報。
一場尚未釀成規模的風暴在一陣響亮的鈴聲中偃旗息鼓,飛鳥徹羽撿起地上鬧個不停的手機。
Hagi。
就是剛剛提到過的“萩原研二”吧。
原本站在松田陣平身前,仗着海拔優勢睥睨小卷毛的家夥拉平了嘴角,手機光屏映照鏡片上,反射出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