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
作為回敬,飛鳥徹羽偷得組織的核心實驗成果“潘多拉”,一把火将組織的“銀彈”實驗室送去見了上帝。
再後來,遇見當時同樣在追查【潘多拉】的黑羽盜一,多了一個“黑羽徹也”的名字,一直藏到現在。
“你在指責我,Vermouth。”
飛鳥徹羽知道她想說什麼。
組織的叛徒應該像被貓追捕的老鼠,狼狽地藏匿在惡臭的下水溝裡苟延殘喘,于無邊的絕望中垂死掙紮。
一天……一天……又一天……
直到背後的死神揮下鐮刀,或者先一步被絕望吞噬。
這就是叛徒的歸宿。
“是啊,你應該為此而感到愧疚。”
貝爾摩德粲然一笑,好萊塢最如日中天的影後飲盡杯中最後的一口殷紅酒液,“愧疚自己為什麼不藏好自己的老鼠尾巴。”
“怎麼?你們真真切切殺人的家夥,可以理直氣壯地職責别人的罪過,想活命的——倒是成了罪無可赦的判決。”
飛鳥徹羽嫌惡地皺眉,無聲地對随地釋放二手煙的行為表示譴責。
“那你呢?如果我是不應該逃跑,應該安安分分死在實驗室裡面的王八蛋,那你是什麼?一邊仰人鼻息搖尾乞憐,一邊沾沾自喜狺狺狂吠——你更希望别人贊揚你為科學偉大無私的奉獻精神嗎?”
被下了面子的貝爾摩德也不惱怒,露出那種最最惡心人的神秘主義的笑容反唇相譏:“啊啦~我希望你在面對自己弟弟的時候也能理直氣壯地講出這種話。”
“這話也送給你,他可是跟在你背後叫你‘莎朗姐姐’——你該怎麼給他解釋,他姐姐殺了他的父親?”
飛鳥徹羽有樣學樣,也露出和貝爾摩德一樣的笑容,塞壬的喉嚨裡發出女明星莎朗·溫亞德的聲線,明晃晃地惡心她:“還是你要告訴他,告訴所有人:‘黑羽盜一根本沒死,我是組織的二五仔,今年五十多歲,比你爸爸歲數還大。’?”
“坐享其成,既要還要的家夥才應該感到愧疚。”
“扪心自問莎朗,你憑什麼能好好站在這裡,為非作歹,殺人放火——而不是像組織的其他實驗體一樣,泡在玻璃罐子裡,奉獻自己的研究價值?”
“——因為我,香槟,組織的叛徒。我偷走了潘多拉,我毀了‘銀色子彈’,我承擔了風險——所以你才沒能像祂們一樣,被榨幹最後一份研究價值,死在實驗台上,然後被埋進土裡當花肥。”
貝爾摩德記得那場火,或者說當時的組織高層不會有人不記得:
來自地獄的業火将組織銀彈實驗室席卷一空,實驗體,實驗資料,實驗成果,研究人員……
什麼都沒留下。
自那以後,組織的“銀色子彈”被迫停擺,而作為其中為數不多僥幸存活的實驗體,莎朗·溫亞德不可能脫離組織,又沒有辦法繼續實驗,所以有了組織現在的貝爾摩德。
“想想看,聰明人都應該是精緻利己的——假設你能完美地完成任務,清剿組織的叛徒,追回組織的潘多拉,會發生什麼?”
“難道我們偉大的BOSS會褒獎你嗎?”
飛鳥徹羽依然用着女明星的聲線,仿佛在唱誦着贊美詩:“他當然會了,不僅如此,他還會感動于你的無私奉獻,然後呢?作為‘銀彈’計劃唯一有結果的實驗體,重啟‘銀彈’計劃首當其沖的誰?”
“沒錯,最該死的是組織的叛徒香槟——膽敢背叛組織的老鼠應該被千刀萬剮,然後就輪到你了,莎朗。”
“再後難道就此為止嗎?組織不會放過和我們有牽連的任何人的,要是派過來的家夥有點善心,幹淨利落的賞一顆子彈,要是沒有……”
飛鳥徹羽盯着貝爾摩德的雙眼,說不清是預言還是詛咒:“還會有第二個香槟的,又或者是第二個貝爾摩德……”
“你真是個畜牲,香槟,”貝爾摩德開槍打斷塞壬的蠱惑,子彈擦過顴骨留下一條血痕,“愚弄别人的良心,你和魔鬼有什麼區别?”
“講講道理莎朗,除了我,誰還會在乎貝爾摩德的安危?難道你要對天祈禱‘上帝保佑’嗎?”
【貝爾摩德】是組織這麼多年來,投入人力物力的展品:有一個“長生不老”的案例,就有可能複刻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單憑這就足夠組織向各大财閥勢力尋求庇護了——有錢有權的老東西,有幾個能拒絕這種誘惑?
而組織一旦想要再次複刻這種神迹,就沒辦法繞開潘多拉。
“隻有我們同樣是‘銀色子彈’的受害者,才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毀俱毀。”
“……會互相威脅的螞蚱?”
讨厭的神秘主義,遮遮掩掩的來回繞彎子,像是螺旋上升的木制台階,事倍功半。
“為什麼不願意坦誠一點呢?因為你在害怕?害怕BOSS?”
飛鳥徹羽有時候也很難理解貝爾摩德的腦回路。
你連留在拿你做實驗的組織裡都不怕,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
“……我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我,又或者是其他有資格接觸‘銀色子彈計劃’的任何人:BOSS老了。也許曾經他是一頭勇猛的雄獅,但是時間磨平了他的爪子,拔光了他的牙齒,松散了他的骨頭,讓他隻能勉強撐起那張年輕皮囊自欺欺人——他現在隻是一個被‘死亡’吓破膽子的糟老頭子。”
“而你,貝爾摩德,你在恐懼這樣一個日薄西山,行将就木的……老東西?”
飛鳥徹羽像所有通俗故事裡最典型的惡魔,會用華麗的語言蠱惑人心。
祂将走投無路的可憐人釘在十字架上,斬斷她的歸處,殺死她的前路。
璀璨的黃金左眼為她流下悲憫的眼淚,共情她的苦楚,索要她的靈魂。
卑鄙無恥,但又冠冕堂皇:
“妥協退讓沒用,我們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