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我應該說點什麼啊?”
“那天晚上我們觀看采訪錄像的時候,小新借口出去上廁所,所以錯過了一點信息:除了那次的采訪之外,黑羽徹也再沒有其他任何被公衆所知的音頻消息。”
萩原研二笑盈盈地俯下身子,和工藤新一保持平視:“但是剛剛小新反駁堂本弦也的時候說過一句話:還記得是什麼嗎?”
【我們在此之前有翻閱過所有公共可能找到的,黑羽徹也的演奏音頻】
記憶是會騙人的東西。
“因為錯過了觀看視頻所以不知道,至始至終有關黑羽徹也的影像隻有一段,但是又信誓旦旦地表示,黑羽徹也的所有音頻之中,從未使用過除了阿馬蒂之外的小提琴——我想這是因為大腦在你不在的時候,通過猜測和推理,自動補全了你不在時錯過的信息。”
“而這導緻了記憶來源的混淆——小新在别處獲得的,理應隻有你自己知道的獨家線索,在補足視角的時候被替代成了‘所有人都應該知道的線索’。”
……手握所有線索,想要推出答案很困難。
但是在手握所有線索的前提上,從中挑選出部分重新組合,搭建成自己心儀的答案更難——這意味着要充分考慮到參與推理的每一個觀衆的視角,和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稍有不慎透露出自己理應所知範圍以外的部分,就意味着前功盡棄。
每條線索分開驗證都是對的,偏偏結果不盡人意。
這就是所謂的蒙太奇式謊言。
“hagi,”松田陣平将手機舉到兩人面前,“班長那邊來消息了。”
【約會中:三年前暑假,可能和“黑羽徹也失蹤”有關的案件有且隻有一起】
【約會中:@AAA萩原快送】
【約會中:轉發鍊接“知名魔術師黑羽盜一意外亡故”】
【約會中:還有一件事,當時帶隊負責調查此事的警察,是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毛利小五郎——同樣是在三年前暑假辭職了。】
“這麼一看,小新和黑羽長得還真是很像欸,簡直就像是長大後的翻版——所以可不可以告訴我們:那天晚上,小新借口出去上廁所的時候,實際上是和誰去通風報信了?”
工藤新一看着對方那雙清透的眸子:……
完蛋:)
*
警校宿舍,屬于鸢尾彌生……飛鳥徹羽的那張床上,蒼白頭發的少年眼睫顫抖,噩夢輪轉了千百次,苦主依然逃不出無邊的夢魇
巨大的月亮淌下不詳的血淚,低矮的墓碑好像挺立的高樓,烏鴉耳口相傳着晦澀的歌謠,猩紅的藤蔓被血肉滋養,開出灰白的玫瑰。
背負的羽翼上粘連着些許細短的樹枝,裸露的皮膚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還有手臂上連成片的紫青的針孔,無不昭示着一點——他是組織逃跑的實驗體。
月光下的小小身影割開手心,猩紅的血液順着手腕緩緩滴落,像是強力的燃料被微弱的火苗吞噬。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貪婪地火舌不知節制的舔舐着腥甜的血液,像是打開倍速的猴面包樹,迅速生長膨脹,從無生命的能量光團,衍生成初生的焰鳥。
如果有人能有幸旁觀這一幕,肯定會在很久之後,為自己見證了神迹而感到惶恐。
可惜沒有。
飛鳥徹羽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了逃脫組織而濫用【潘多拉】的力量,究竟是盜取了神明的權柄,還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可事實上,它的名字不早就給出了答案嗎?
但是當時作為組織的實驗體香槟,他其實也沒有别的選擇。
飛鳥徹羽有一雙太漂亮的眼睛,左金右藍,被火苗映照時 ,像是被正午陽光曝曬的地中海面,波光粼粼,叫人念念不忘。
但又不隻如此,從這雙眼睛裡面可以看見太多東西:
看見火,看見永遠洶湧蓬勃着的野心,和自己不值一提又無處安放的生命。
【大鬧一場吧。】
于是新生的生靈應許了塞壬的願望,乘風躍起幾人高的焰影,而飛鳥徹羽扭身奔逃,将粘膩的噩夢抛在身後,被深不見五指的夜幕吞沒。
“怎麼想的呢?”
酒吧的懸挂電視上,“知名魔術師黑羽盜一表演事故,意外亡故”被各大電台媒體争相報道。
就連是報紙上也是占據了最醒目的模塊,興奮地宣布“神明”隕落。
攢動的蠅群像是實在餓極了,囫囵吞咽着人血饅頭。
美豔風流的女郎搖着手裡僅剩一口的紅酒,摁熄映着火光的煙頭,吐出一口飄渺的人命。
“當年一把火燒了實驗室,賭上命去也要逃跑——就是為了跑的遠遠地,然後害死不相幹的人,是不是?Champagne?”
這個稱呼帶着雨夜特有的粘膩和陰濕,沖破酒吧的門廊,撲面而來。
BOSS有個偉大的理想,想要消除病痛和衰老,實現長生不老青春永駐,進而解放全人類。
于是組織殺死了飛鳥徹羽的父母,時年六歲的飛鳥徹羽被擄走,打包送進實驗室,為老烏鴉的偉大夢想添磚加瓦。
組織實驗室裡面比一般的動物園還要物種豐富,相比于各式各樣的人類,僅此一例的塞壬反而是稀罕玩意。
老東西将這個實驗命名為“銀色子彈”,親口給飛鳥徹羽起了個代号叫“香槟”。
說是希望可以像殺死邪祟的銀色彈丸一樣,革除衰老死亡的弊病;希望飛鳥徹羽能像“勝利之酒”香槟一樣,給他帶來期望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