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是關于組織在當地的一個軍火供應商。
組織的主營業務以及招牌生意是藥物研究,其他不論黑的白的多多少少也都沾點,軍火供應少量來源于自産,剩下的大部分簽訂合同,依靠穩定的線路供給。
但在不久之前,先前一直保證穩定交易的對象在下次即将續約之際,态度搖擺不定,言語間的暗示是想要提高價格,并且減少供應量。
财務組的成員在上周被透露,他們同時正在接觸另一個當地□□組織的二把手伊萬,答案顯而易見,是打算在兩個組織之間待價而沽,甚至打算兩家通吃。
組織不會允許合作夥伴這種沒有契約精神的行徑,但是為了保證武器的供給,在找到完全可替代的供應商之前,當然也沒可能簡簡單單處理掉對方,讓自己陷入“沒槍可用”的尴尬境地,隻好砍掉其他敢朝着别人碗裡伸手的爪子,殺雞儆猴。
“所以我需要負責哪一部分?”
情報人員摸清了他們下一次約見的時間和地點,就在明天晚上六點的私人餐廳,打算在雙方談判的時間進行狙擊,最大的起到威懾的效果。
黑澤陣粗略地翻了一下行動計劃和人員部署:
兩名狙擊手,兩名監察員,三名潛入,四名後勤……
——不論哪個環節都不缺人手,根本沒有再勞金酒的大駕,專門跑一趟來接黑澤陣的必要性。
想不出來這種重要程度的任務,有他一個連代号都沒有的外圍什麼事。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低頭從煙盒裡面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摸出打火機……在黑澤陣沉重的視線中默默放下。
“我覺得以香槟的身體狀況,不合适吸三手煙,您覺得呢?”
這話說得有道理,即使是沒道理,看在香槟被黑澤陣養的終于有點血色的臉上,也是有道理。
金酒悻悻地放下手,把打火機塞回到口袋裡,嘴裡叼着那支完好無損的香煙,幹抽:“帶過隊嗎?小子?”
用朗姆的眼珠子想都知道沒帶過。
“沒關系,不影響——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以後再有人問的時候就有經驗了。”
男人很貼心地關上汽車前燈,升起防窺玻璃,調暗頂燈,爬到車後座扯出一條毯子給自己蓋上,拍拍黑澤陣的肩膀,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地撂了挑子:
“明天下午四點半開始行動,到時候看你的表現。”
這種低調的小轎車對于一個手長腿長的成年男性來說,躺起來實在有些憋屈,但是從槍林彈雨裡面摸爬滾打的男人顯然什麼環境都可以适應,把外套脫下來團成一團當枕頭,甚至就地取材,扯過一隻袖子當眼罩戴在頭上。
末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多嘴開口:“注意時間,你明天晚上,淩晨之前還要趕回去呢。”
不一會,輕淺的鼾聲響起,估計是做了什麼令人心曠神怡的好夢。
——再怎麼差都比要通宵工作的黑澤陣要好。
*
“你的黑澤借我用兩天行不行?我要出一個小任務,需要他幫一點忙。”
男人用拇指和小指捏出來一小節,示意是多麼小的一點,蹲在飛鳥徹羽面前和他商量。
——按照組織的制度規定,代号成員想要臨時借調某個非成員時,需要取得本人同意的同時,如果對方有直系的代号成員管理,也需要代号成員的同意才可以。
不管“香槟”這個代号的來源再怎麼滑稽,那也是代号成員。
金酒在等待回應的同時,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香槟。
不知道為什麼,被香槟看着的時候,有種難以言喻的毛骨悚然,即使是和面對其他手上沾滿鮮血的殺人犯,都不會産生這種不寒而栗的忌憚。
右眼眼尾下那一粒殷紅的淚痣盯久了,就像是惡鬼的第三隻眼睛,湧上來的是寫在基因裡面,生物本能的恐懼。
飛鳥徹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東西,扭頭去看黑澤陣。
金酒的體型對于小孩子來說超大一隻,像是山一樣橫檔在飛鳥徹羽面前,于是小孩歪歪腦袋,探出半個頭,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黑澤陣輕輕點了點頭。
這就是同意了。
飛鳥徹羽又把臉扭回來,和他确定清楚:“‘借兩天’是借多久?今天和明天?”
看了看挂在客廳裡面的挂鐘。
19:47
金酒計算了一下,感覺也差不多,就替黑澤陣答應了任務完成的最後期限。
“差不多,估計最晚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可以回來。”
“很危險?”
“不,事實上沒什麼危險……好吧也不是完全沒有,但是我保證他的安全。”
“那好吧,”于是男人就看見,自己面前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家夥,轉了轉眼睛,最後拍闆決定下來,“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黑澤陣’要全須全尾的回來。”
挂鐘的時針指過十一點,飛鳥徹羽窩在沙發上,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