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是黑澤陣前段時間買菜的時候順手帶回來的,精裝版小說,俄文版。
飛鳥徹羽識字量不太多,需要一一對應着字典查,讀的很慢,讀了幾天才看了三分之一,不過好在記憶力還算不錯,查過了一次之後就不用再翻第二遍。
随手夾一片鱗在自己讀到的地方,把字典和書一起丢在沙發上,塞壬舒展開太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現在有些酸痛的尾巴,變成雙腿,趿着毛絨拖鞋,洗漱幹淨之後,獨自縮在被子裡。
……阿陣今天晚上沒回來。
所以很安靜,隻有自己的聲音,還有某隻隻知道喘氣,幾乎見不到面的貓。
随便吧,誰關心那隻醜貓在幹什麼。
飛鳥徹羽換了一個姿勢,把翅膀和尾巴在床上全部舒展開,還是感覺很奇怪。
……總覺得床上空落落的。
貧血導緻的手腳冰涼,即使是睡在開着地暖的溫室裡,裹着厚厚的被子,也感覺怎麼也暖不過來。
冷死了。
飛鳥徹羽又縮成一個小團,把尾巴圈起來,然後翅膀枕着一邊蓋着一邊,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蚌,然後拉上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飛鳥徹羽在黑澤陣的管束下,作息很規律,現在應該是已經入睡兩小時的點,被打亂了作息的身體已經很困了,連思考都時不時地被疲憊打斷,就像是一台連接不好的收音機,隻能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
但偏偏越是困倦,就越是睡不着。
努力了半晌的飛鳥徹羽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放棄了根本沒用的努力。
“沒有危險”是去幹什麼呢?
阿陣現在在幹什麼呢?
……說不定會很開心,不用和某個“白蘿蔔”、“老鼠大王”、“傻鳥”在一起,擺脫麻煩說不定會笑出聲來。
嘁。
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現在俨然成了飛鳥徹羽腦海中的第一大麻煩,隻有想出來個所以然來才能緩解現在自己抓耳撓腮的心情。
想了半天找不到結果的飛鳥徹羽從床上彈起來,裹進被子,蠕動到窗邊,把窗戶推開一小條縫。
冷風灌進來,讓原本就暖和不起來的卧室更是雪上加霜。
飛鳥徹羽對着窗邊“嘎嘎”地叫了兩聲,不一會拖把頂着自己顯眼的白色脖頸,撲扇着翅膀降落到窗外的防盜窗上。
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像是住在監獄裡面的囚徒。
塞壬學各種語言可比學寫字快多了,對着拖把一陣囑咐,目送着對方離去的身影,連忙關上窗戶。
……感覺更冷了。
這個冷冰冰空蕩蕩的房間實在沒有辦法忍受,飛鳥徹羽做出了遷徙的決定。
一隻手拖着自己的小熊,另一隻手抱着自己的枕頭,被子頂在頭上,剩下的部分太長了就隻好拖在地上,像是未開屏的孔雀尾巴,讓任何一個家長看見了都要血壓飙升。
但是阿陣現在不在。
飛鳥徹羽理直氣壯地想着。
誰叫他不管着我呢?
所以怎麼想都是金酒的錯。
新的“栖息地”是在另一間卧室的衣櫃裡。
這裡從主人第一天入住之後就沒人睡過,整潔的像是停屍房。
飛鳥徹羽拉開自己藏羽毛的那隻抽屜,之前積攢的羽毛已經大半填進了枕頭,現在隻有很可憐的一點點,壓平了勉強可以鋪滿一層。
衣櫃很大,原本是出于多放東西考慮的,現在蜷縮起來的時候,可以勉勉強強塞下塞壬長途跋涉帶來的所有行李:一個枕頭,一隻小熊,還有一個七歲的小孩。
被子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扯進來一個角蓋在身上,剩下的大半被迫很可憐的躺在外面的地闆上。
說實話也還不賴,身下是綿軟的羽毛,再往下是鋪的整整齊齊的鱗片,側躺在裡面,翅膀又當被單又當被子。
就是還是好冷,不過勉強湊合湊合也不是不可以睡。
——總比那個冷清的大床要好。
實在是太困了,逃離了那個寒冷的地方,飛鳥徹羽終于熬不住,合上眼睛昏睡過去。
半夢半醒間,好像隐隐約約又忘了什麼事。
......忘了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