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沒有血緣關系,居然完全沒有相似之處嗎?
黑羽快鬥看着對面表情寡淡,但是耳羽一刻不停,就知道降谷零現在内心活動是多麼豐富了。
總感覺交換身體之後,雙方的情緒都外露了很多。
“要是很為難的話,那我賄賂賄賂你好啦。”
黑羽快鬥把右手放在自己臉上,指尖一顫,就變成了世良真純的臉。
沒等降谷零驚訝,指尖翻轉,又變成了小泉紅子的臉,就連聲音也十成十的相似:“紅子大人很厲害吧?”
日夜苦修的結果,就是現在即使是降谷零全神貫注地盯着他的手,也看不清黑羽快鬥指尖的動作。
“我教你易容怎麼樣?”
“……難道你誰都教嗎?”
降谷零感覺有點驚訝,這種手藝是可以随便滿大街撒的嗎?
“當然不是啦,因為你很特别嘛!”
黑羽快鬥又變回自己的臉,笑嘻嘻地看着降谷零:“我哥不是沒和别人起過沖突,但是像你今天這樣要吵架的,從來沒有過!”
一般飛鳥徹羽都會很快找到問題的關鍵結束糾紛,或者很快認識到和對方講話是在浪費時間,所以差點讓飛鳥徹羽動了真火吵起來的降谷零很特殊。
“……知道了,我會努力和他好好相處的。”
——看在黑羽快鬥的面子上。
*
飛鳥徹羽利用自己的權限,給“降谷零”提交了外勤申請:“随便找個正當借口,就說被卷進來個案子,非你不可……”
降谷零對這個處理方式沒太大的意見,反正最後一個月也差不多是各種考核聯系去處,沒有被挑走的就一起打包去當交警,自己作為首席和職業組,當然有不止一個選擇。
打斷他的是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随而來的還有飛鳥徹羽一臉驚愕的表情,當然,頂着自己的臉。
交換身體之後遭罪的不隻是根本控制不了魔力,更想不明白怎麼尾巴變腿收起翅膀的降谷零,塞壬的面部肌肉并不發達,表達情緒主要依靠耳羽,這導緻飛鳥徹羽前十九年的生命中一直是半個面癱,直到換在了人類身上,就患上了五官亂飛的奇妙病症。
不僅如此,飛鳥徹羽也從來沒有如此體力充沛過,繼承了降谷零三拳打碎轎車前擋風玻璃的怪力,攻擊力堪比高速行駛的大卡車——剛剛的聲音就是來自某個手上沒點輕重的家夥,拆下了工藤家書房的木門。
“……我沒用力。”
好像可信度不是很高的樣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罪魁禍首企圖轉移話題:“出去吃嗎?”
失去了飛鳥徹羽穩定的魔力供給,原本在家裡兢兢業業料理家務的手套大軍現在全部癱瘓了,隻好向外解決問題。
降谷·警校時期對做飯一竅不通·零:“你居然不會做嗎?”
每天很平等且穩定地嫌棄外界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麼都很擅長。
……不過也确實,降谷零想象不出來少年站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的樣子,總感覺他就适合做寒冬枝頭的一簇新雪,不沾煙火氣的。
“我哥不會做啦,”黑羽快鬥笑嘻嘻地揭飛鳥徹羽的短,“而且他超級讨厭做這種瑣事的,說‘把時間浪費在沒收益的并且完全沒興趣的事情上,想想就覺得可怕’。”
能說出這種話來的家夥才更可怕吧?
降谷零還沒弄明白該怎麼把尾巴縮回去,好在交換身體的時候飛鳥徹羽沒有放出翅膀,他現在包裹嚴實坐上輪椅至少可以出門。
飛鳥徹羽糾結了一下,把手裡的門放在一邊,準備等一切恢複正常了之後再解決修門的問題。
把降谷零搬在副駕駛上,幾個孩子擠在後座,世良真純抱着自己的貓包,飛鳥徹羽帶上車門,發出一聲巨響。
系上安全帶,沒有給任何人緩沖的心理準備,一腳油門踩到底,連人帶車子一起飛了出去。
“别那麼用力踩油門!”
飛鳥徹羽也被吓了一條,好在這個時間點本來行人就很少,工藤家更不是居民稠密的地段,所以沒什麼人受傷或者受到驚吓。
除了突然意識到什麼的降谷零:“你用的是誰的駕照?”
然後得到自己意料之中,但是絕對不想聽到的答案:“你的。”
決定開車出門的時候專門派小烏鴉去偷的。
降谷零:……有點耐心有點耐心有點耐心。
好在飛鳥徹羽适應很快,一路上平穩到達。
這家餐廳據說是百年老店,口味和服務都一直是高端水平,最近前店主的女兒繼承了之後,在原有質量的基礎上又做了改良,加入了很多适合小孩子喜歡的元素,現在附近的學校之間又流行了一把。
孩子們在叽叽喳喳的點菜,兩個大人面對面坐在桌子兩端,尴尬到一擡眼就能對視,飛鳥徹羽垂着眼睫在品嘗抹茶,降谷零也找了一本菜譜……順便被動接收着四道熱切的目光。
飛鳥徹羽心情不好的話,就會報複性的集中加班,所有上上下下的異常處理課民不聊生,工作這種東西是忙不完的,隻會越幹越多,直到飛鳥徹羽把郁氣撒在其他犯罪分子身上,或者剛剛透支還沒恢複的身體率先倒下。
“……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小孩?”
飛鳥徹羽有點意外降谷零會和自己先搭話的樣子,錯愕的表情在原本屬于降谷零的臉上表現得很明顯,随即很快又反應過來,究竟是誰的鬼主意。
“小泉情況特殊,紅魔女代代單傳,上一任走了才會有新的孩子,家裡教不了她就送到我這裡來了,另外兩個是自己家的,世良是朋友家的,監護人工作很忙偶爾來串門。”
一串就是以季度做單位的那種。
沒了。
飛鳥徹羽說完就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但是降谷零拿了别人許諾的好處,隻好硬着頭皮找話:“你給我安排了什麼事務?”
“不知道,”飛鳥徹羽看起來有點沒精神,“等一會遇見什麼。”
……說得好像是案子随時随地就能出現一樣。
一陣輕緩的手機鈴聲響起,一直擔任制冷工作的飛鳥徹羽掏出手機,辨認出顯示的一串号碼是誰之後,把手機遞到世良真純手裡。
“秀哥!”
世良真純現在忙得兩隻手都不夠用,一邊要拿着手機,一邊要摁住對着降谷零躍躍欲試地的貓,嘴裡一刻不停,還要抽空看一眼菜單,從裡面挑出自己愛吃的。
飛鳥徹羽伸手把脖子上的變聲器調成自己的聲音,這才接過手機,轉身到了應該僻靜的角落接電話。
不是不可以僞音,但是降谷零的音癡程度……飛鳥徹羽不想連說話都跑調。
“是我。”
電話那邊傳來赤井秀一的聲音,可以聽出來有點虛弱,但是精神還不錯。
看來阿陣也還好。
飛鳥徹羽伸出手臂,一直被喂的油光水滑的渡鴉落在袖口:
“醫院住的怎樣?”
“還可以,”頂樓大平層病房加營養餐,赤井秀一感覺自己都快被金錢腐蝕掉了,“世良沒給你添麻煩吧?”
“你幹脆讓她轉到這裡好了。”飛鳥徹羽沒好氣道,反正也沒什麼區别,安排在小泉家附近,一起上下學也方便。
“那我就不客氣了。”
赤井秀一從善如流,低沉的笑聲帶着一點點失真,從聽筒裡傳來。
“抽煙死得早。”尤其是帶傷的時候。
赤井秀一俯瞰着東京的夜景,家家戶戶點起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為自己亮的,男人隐秘在黑暗中,把沒點着隻是叼在嘴裡的香煙摘了下來:“多謝關心。”
“油嘴滑……”
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幕,把話都沒說完的飛鳥徹羽吓得一個激靈。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