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門把手轉動,有人進來了。
諸伏景光摘掉帽子,第一時間看向了那個被他拷在床腳的家夥,對方睜着眼睛,顯然已經清醒了。
他剛剛去處理了一點事,包括不僅限于把所有資料發給警視廳,以及銷毀他和波本聯系的痕迹,諸伏景光把那部手機丢進了東京灣,不會有人能夠利用他的手機找到相關人員了。
組織正在追殺他,好在當時托卡伊似乎并沒有告訴琴酒他的位置,至少還能再拖延一段時間。
現在,是屬于蘇格蘭和托卡伊的時間。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跪坐在地上的托卡伊,對方自從他進來以後就一直盯着他,沒有露出警惕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
托卡伊向來難以捉摸。
兩人先是無聲的沉默,最後率先出聲的是托卡伊。
“在我醒來前,你就可以先殺了我以絕後患。”
涼宮郁也挑眉,“警官先生是特地留給我講臨終遺言的嗎?”
諸伏景光上前一步,坐在床上低頭看他,“你可以這麼認為,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可以先把這個解開嗎?”涼宮郁也擡了擡手,“我現在感覺很難受,如果讓我以這個姿勢死去的話,我甯願被花盆砸死。”
“如果你想的話,我是說花盆。”諸伏景光不為所動。
涼宮郁也一早預料到對方不會放松警惕,他調整了下姿勢,使自己靠在床邊,“可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威脅,我隻是找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死去。”
“你把我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拿走了,連零錢都沒放過,我什麼都做不了,而你想殺我輕而易舉。”
這話似乎說動了諸伏景光,他思考片刻,蹲下來用鑰匙解開了涼宮郁也的左手,還沒等後者高興完,然後就這麼水靈靈的拷回了床腳上,最後就解放了一隻左手。
涼宮郁也:……
沒必要,真沒必要。
“抱歉,我還是認為不能給你太多自由,你是個非常危險的罪犯。”諸伏景光用他那雙上挑的貓眼盯着他,“在你死亡之前,我不會解開另一隻手铐。”
真是難纏。
涼宮郁也咬了咬舌尖,都怪自己太信任琴酒,對他送過來的人信任值太高了,不應該犯這種錯的。
如果他死在這裡,那葵怎麼辦?
諸伏景光觀察着托卡伊的表情,對方的臉緊繃着,淺金色的眼瞳正在顫抖,昭示着少年此刻不安的内心,似乎絞盡腦汁的在思考策略。
可惜這是死局。
他在設計托卡伊時就考慮過無數種他逃脫的可能性,這個少年天才的罪犯需要諸伏景光不留餘力的防範。
意識到自己已是窮途末路,對方終于低下了頭顱,一頭卷翹的發尖跟着垂頭喪氣,“我有一個妹妹,她的名字是涼宮葵,她和我不一樣。”
“葵不知道我的身份,什麼也沒做過,她一直都乖乖待在醫院。我的罪我自己會承擔,我隻有一個請求——”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用唯一能移動的手捂住了臉,“我死了之後,請不要告訴她真相,葵一直以為我是醫生,我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一個罪犯。”
諸伏景光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托卡伊,要說的話忽然堵住喉嚨。
“抱歉,唯有這件事——我做不到。”
終究得坦白的。
諸伏景光别開視線,硬着頭皮繼續道,“因為你的妹妹涼宮葵,在前段時間已經死在了修道院的火災中,經過警方檢驗,是意外。”
終于還是說出口了,諸伏景光沒有第一時間殺死托卡伊的原因就是這個,他打算把涼宮葵的死訊和遺物都交還對方。
“不可能。”
涼宮郁也立即否定了他的話,他的大腦已經開始亂碼了,心率也漸漸加速,“她是個盲人,平時一直在組織的監視下,怎麼會忽然死于意外火災?”
面對他的質問,諸伏景光隻是摸出了那枚吊墜,“這是她的遺物,在她死之前,我們曾經見過一面。”
托卡伊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蒼白得像下一秒就要破碎的瓷片,他顯然認得這枚吊墜,而對于自己的話,已經差不多相信了。
“組織要求保密,我現在交給你了。”
涼宮郁也接過那枚吊墜,上一次見面,他還在葵的手裡見到它。
擰開吊墜,裡面是一張熟悉的、被葵挂在嘴邊的願望兌換券,這确實是葵的東西,他不會認錯的。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日期就在不久前。
啪嗒、
淚水打濕了紙頁,諸伏景光這才發現托卡伊低着頭在哭,他表現得太安靜了,不注意看的話,隻以為他是在判斷這枚吊墜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