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可不願意就睡這麼硬邦邦的闆子,她捏着鼻子從袖中拿出一個纏好的包裹,扣子解開後柔軟的被子彈出來舒展成原來的大小。
這一幕讓殷梨亭和周芷若意外也不意外,他們兩個早就注意到趙煊總能從袖子裡拿出什麼東西:他們前所未見的晶瑩剔透的糖塊、武器坊買的兩把劍、一些用瘦金體字寫的書籍和各種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明明她衣服換的很勤,抱起來時也非常輕,可總能從袖子裡拿出些奇奇妙妙的東西。
折騰一頓後,趙煊終于躺在了柔軟的被子裡。
雖然老鼠都被殷師傅扔出去了,可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和不知名野獸的叫聲,趙煊還是睡不着。
約莫有半個時辰,聽着身邊不斷翻身的聲音趙煊忍不住開口:“芷若,這被裡莫不是有狸奴在咬你?”
周芷若小聲說道:“小姐,我害怕。”
原來這破廟的頂是破的,殷梨亭為了兩個孩子能睡的舒服點将桌子拼在了供台邊,這樣周芷若隻要一擡頭就看到怒目圓睜、面目猙獰的泥像。
“不怕,不怕。”趙煊打了個哈欠:“諸天神佛數不勝數,卻看不到任何一個普度衆生救人于水火。”
“想來都是些土身泥胚,它們有什麼值得敬畏?”趙煊回憶着嬷嬷哄她睡覺的動作,在周芷若背上敷衍的拍了拍。
“小姐,你知道這廟裡供奉的是什麼嗎?”周芷若向身邊的熱源蹭了蹭,這樣能減少她的恐懼。
懷裡突然出現一個熱乎乎的人,讓趙煊有點不自在。
以前宮女或是嬷嬷雖然也住在她的屋裡伺候但都是睡在偏屋的:“我不知道,也許殷師傅會知道。”
兩個面對面的小腦袋都轉過看向同一個方向,盯着蒲團上的青年。
過了幾秒,被盯到沒辦法再裝睡的殷梨亭坐直身體:“這個,我也不知道。”
他果然也沒睡,同樣猜中這一點的趙煊和周芷若相視一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殷師傅,你也睡不着嘛?”周芷若好奇的問道。
“山野間野獸很多,我少睡些守夜能安全些。”殷梨亭說道。
“殷師傅,我也可以守夜。”趙煊自告奮勇道。
“小姐可以,我也可以。”周芷若附聲道。
殷梨亭對上兩雙亮晶晶的眼睛,意識到剛才自己沒有裝睡或許是件錯誤的事情。
“我是大人,守夜的事情我來就好。”殷梨亭搖了搖頭,期盼這兩個孩子能快點睡着。
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夜色越深兩個孩子越精神。
“殷師傅,你收到心上人的回信了嘛?”趙煊很好奇。
燭光微弱,但也能看出殷梨亭害羞的連耳朵都紅了。
“收到禮物那個姐姐開心嘛?”周芷若問道。
“我還沒有收到她的回信,從這到峨眉金頂還要花些時間。”殷梨亭解釋道。
“一路山高水遠,也不知你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周芷若歎了口氣。
“想來應該是來年四月和八月,師太與尊師每年誕辰,雙方都會派弟子上門送上禮物。”殷梨亭腼腆的說道。
“這樣每年豈不是隻能見幾面?”趙煊聽的直搖頭,明明輕功這麼好卻不用也未免太可惜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趙煊已經能感受到殷梨亭腼腆、被動的性格,她試探着問道:“殷師傅已到弱冠之年,為何不直接向心上人提親呢?”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看我師傅與紀老前輩的安排,而且,我、我還不知道曉芙妹子是怎麼想的。”殷梨亭垂下頭。
趙煊從床上站了起來:“明天開始就修改路程,去峨眉派。”
“已經很晚了,若煊娘你再不睡明早練功一定會起不來。”殷梨亭結結巴巴的說道,他擔心再聊下去這兩個孩子會說要幫他去提親。
滿懷雌心的躺回被子,趙煊沒想到第二天自己起床都難。
“哪裡痛?”殷梨亭眼中帶着幾分了然。
“背部、肩膀、胳膊、手腕哪裡都痛。”趙煊可憐巴巴的說道。
殷梨亭心下了然,昨日學的基礎劍招動作,腰身以上的肌肉都有鍛煉到,她昨日那麼刻苦今天身上定會酸痛無比。
周芷若身上也痛,她眼巴巴的看着胳膊一動就痛的小姐和站在一旁的殷師傅。
殷梨亭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煊娘你想學輕功嘛?”
一炷香後,兩個紮着包包頭的小姑娘繞破廟開始做起蛙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