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愛月海還是讓一朔在她的手機上安裝了app。
她盯着手機上多出來的圖标發呆。
怎麼說呢……感覺怪怪的。
打開軟件,就能随時看到自家門前的狀況,監視鏡頭下的家門口看起來有些陌生,她甚至還能從鏡頭裡看到捧着手機的自己。
過于鄭重其事了吧。
現在想想,隻不過是感覺到了奇怪的視線而已,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隻是看到手機上的軟件,還有大門上隐蔽的攝像頭,她又一次感知到,他們現在正處在非常嚴峻的狀況中。
好像有許多大事,随時可能發生……現在的安定,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這樣的感覺,真是讓人感覺不愉快。
愛月海合上手機。
暴雨噼裡啪啦的打在地上,即使在夏天,空氣中的濕氣也是又潮又寒。
愛月海不再關注大門,收起手機,一把飛撲到一朔的背上,從背後摟住他的脖頸,“阿一,晚上說好做我想吃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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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難有什麼真切持久的危機感啊。
一直呆在家裡,和最熟悉最信賴的竹馬呆在一起,日子分明和過去沒什麼兩樣嘛。
從裝好攝像頭那天到現在,又不緊不慢的過去了幾天。
愛月海從剛開始的緊張,到現在的淡定,都沒用上幾天,情緒就自己消化光了,她照樣每天在家裡看漫畫打遊戲。
對了,她到現在都沒有再去打工。
摳門老闆也沒有主動聯系她,她翻看手機收件箱确認了幾次,不僅沒有來電,連短信都沒有一條。
她這算是已經被辭退了嗎?
真是的,至少得通知她一下吧,還好工資之前就結了。
學校那邊,為期七日的停課也即将結束了,但一朔一次也沒提起和學校相關的事情。
從進入高中開始,他就一直參加各類競賽,以及在學生會中擔任職務,即使是課後的時間,他也有許多事情要忙來忙去。
計算各個社團的預算金額啊,批社團的活動報表啊,以及各類校園活動,這類事都歸他們學生會管。
學校給他撥款買了一台手提電腦,愛月海一直覺得……這不就是為了更好的壓榨勞動力嘛。
不過,還好,一朔處理這類事情非常有效率,所以最後不知不覺間,手提電腦變成給她打遊戲的了……
過去,愛月海常常看見一朔坐在書桌前,專注的處理這些事。
和當下天天吊兒郎當的高中生不一樣,他的脊背筆直,坐姿端正,台燈暖黃的光,落在他冷淡的側臉上,他低垂眼睫,認真在文件上寫寫畫畫。
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她總覺得學校過于壓榨學生了;但他現在完全不去做這些事,愛月海也感覺怪不習慣的。
當然,他也不是閑在家裡,什麼都不做。
據愛月海觀察,一朔每天依舊在忙着什麼,愛月海溜到他房間門口,扒着門框看了好幾回,地闆上放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朔做事并不瞞着她,即使發現她在伸着腦袋看,他的動作也不會停頓一下。
看起來,他好像在收拾或是銷毀一些東西。
愛月海探着腦袋看了半天,心裡才模模糊糊的有了預感,他在處理離開後的東西。
五月二十二日,爆炸發生後,一朔回到這個家的第二天,為了安撫情緒失控的她,一朔說會帶她離開這裡,并且給她提供了非常詳細的計劃。
他是真的準備和她一起離開這裡?
留意到一朔這幾天一直在收拾東西後,愛月海的心情有些微妙的複雜。等等,他當時竟然是認真的嗎……真的準備就這樣離開這裡?
她當時沒有當回事來着。
愛月海踩着拖鞋飄忽着回到房間裡,托着下巴長籲短歎的苦惱,視線定定的盯着牆面,思考人生。
還有超能力。
一朔之前和她說,她是“特殊”的人——
從那天到現在,她沒發覺自己和尋常人有什麼不同啊。
不僅她很正常,她死而複生的竹馬——也正常的不行。
飯量和以往沒差,站在太陽底下有影子,不怕銀質十字架也不怕大蒜……嗯,大蒜他還是讨厭的,畢竟他有點潔癖。
異能什麼的,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啊,但爆炸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一朔也确實死而複生。
想不明白,嘗試着去梳理了一下,就感覺越想越糊塗。
愛月海糾結了大概三分鐘,做出決定。
等什麼時候一朔正式和她提起離開的事情,她再想這些吧。
反正,本來就約定好的,畢業以後要離開這裡。
她把這件事,連帶着連之前感受到不知名的視線的事一塊抛到了腦後。
天天呆在家裡,零食的消耗比平時快無數倍,一朔除了收拾東西,就是呆在客廳看電視,這時候她就喜歡歪在旁邊,捧着手機打遊戲,一邊摸索着吃零食。
一朔的運氣很好,在他旁邊時,打遊戲抽卡出貨的概率都比平時高。
愛月海躺在他的大腿上,眼睛沒從屏幕上挪開,手往購物袋裡摸,左探探,空的,在往右邊摸摸,什麼都沒摸到。
她一下坐起來,睜大眼睛盯着空空見底的購物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零食呢?那麼大一堆——都到哪去了,被老鼠偷吃了?
想吃東西的欲望占了上風,她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阿一,我去買菜!”
其實是買零食來着。
一朔正在看平闆,用電子筆記錄着什麼,聽見她的話,也沒有拆穿,隻擡頭看了她一眼,“盡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