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想再和波本二人轉的安東彌生眼前一亮,快速地從擂台上翻越下來。動作之快之流暢,一點也看不出來剛才被揍得半死不活的人是他。
琴酒拿着煙,目光深邃而凝重地注視着安東彌生的臉,沒有喘氣,沒有流汗,沒有血液加速循環的痕迹。
琴酒臉色一沉,然後伸出拿着煙頭的手輕柔地用手掌摩挲安冬彌生的臉,在對方迷茫的眼神中,把煙頭大力地按在安東彌生暴露出來的脖子上。
煙頭的中心溫度高達800度,是個正常人恐怕早就被燙得跳起來了。而安東彌生不僅瞳孔和呼吸都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滅煙找煙灰缸啊,按他身上幹嘛,他又不是煙灰缸。
這難道就是經典的校園霸淩橋段?可惜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還搞這套有的沒的是什麼意思。難道琴酒心裡住着一個小太妹或者小混混的内心嗎?
安東彌生心裡亂想着,絲毫沒看見其他人表情都變得極其難看。
見到安東彌生的反應,衆人腦海裡面浮現出同一個名詞——無痛無汗症。這是一種遺傳性感覺和自主精神障礙,患者的壽命雖然不會受到影響,但經常會因為無法自我察覺到疼痛而陷入失血、休克等危境。
固然有一個不害怕疼痛的下屬,是每一個上位者的願望。但如果這種疾病同時也代表着,這個下屬會被輕易的折損,這就不是琴酒樂意看見的了。
如果安東彌生真的有這種疾病,他将基本告别出任務,畢竟,一個不小心,安東彌生就有可能把自己整沒了。
琴酒用指尖輕輕擦拭了一下安東彌生脖子上的紅點,臉色是四人中最難看的。随後他加大了力度,一直用力摩擦到紅點起了血泡,再磨破血泡,才緩緩開口:“先去醫療部。”
“還是先别動他了,我去借個輪椅來,昨天你也打過他,是吧?”波本皺眉,頗有些擔心。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勁,但看安東彌生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疼,也就沒放在心上。結果沒想到不是對方抗揍,而是根本感覺不到痛。
波本快速地離開後返回,不僅帶回了輪椅,還帶回來兩個白大褂醫生。他們就地給安東彌生做了個簡易的檢查,确定他不會因為移動而加重病情後,才把他扶上輪椅。
到了醫療組,醫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把安東彌生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真的沒有什麼大毛病,最多隻有幾處皮肉傷和擦傷。最嚴重的甚至是琴酒做測試燙出來的血泡,因為隻有這個可能有留疤的風險。
“雖然有點不可置信,但他真的沒事,什麼事情都沒有,非常健康。他可能隻是耐受力比較高,不一定是無痛無汗症,畢竟他現在的傷,也不是不能忍受。”
赤丸尴尬地撓撓頭,當他聽說安東彌生先被琴酒大人揍了,然後被波本大人揍了,才發現有無痛無汗症的時候,他已經默默的在心裡,為安東彌生立了塊碑。結果人不僅沒死,還活得挺好的。
“可以忍受……那就給他打一針吧”琴酒擡擡下颌,示意赤丸用那個櫃子裡面的藥。
赤丸的表情更尴尬了,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硬着頭皮反駁:“琴酒大人,但是……我是說但是,這個藥劑可能會刺激到他的神經,這個病畢竟本來就是神經功能障礙導緻的,如果刺激到他的話……”會加重病情……
“我錯了,我這就去拿,您當我沒說過。”
赤丸能在智商不高的情況下坐上醫療組負責人的位置,當然是因為他情商夠高,他立刻閉嘴,選擇老老實實去拿了一針管。
随後他拿出一卷寬厚的綁紮帶,把一臉懵逼的安東彌生五花大綁地綁在床上,甚至幫他帶上了止.咬器和手套。
赤丸一邊戴,一邊小心翼翼地解釋:“您别生氣,這其實是大家進組織的正常流程,隻是您先一步而已,很快的,您撐一下。”
病床上,安東彌生四肢都被綁帶束縛,他本來想擡頭看看他們到底在幹嘛,結果被波本溫柔地伸手阻止,“别亂動,等會兒疼起來了,不要用頭撞床哦。”
安東彌生聞言心裡咯噔一下,然後就看見赤丸一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也沒辦法,你别恨我”的表情,給他的手臂上打了滿滿一針管不明藥水。
随着不明藥水的注入,劇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安冬彌生又不是真的感覺不到痛,隻是這種痛畢竟是作用在身體上,又不是他靈魂上,對于他來說就是痛,但是是隔着羽絨服被打了的水平。
但是現在,是整個身體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在融合重組一般的疼。那種疼就像是釘子挖鑿骨頭,玻璃劃拉筋膜,還伴随着時不時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就好像有人拿生鏽的鈍斧頭在一點點切割他的皮肉。
安冬彌生臉色變得慘白,汗水大滴大滴的流淌,不到半分鐘就沁濕了他的衣服。他整個人控制不住的顫抖,牙齒抖得直響,如果不是止.咬器和手套,這個時候他早就把舌頭咬斷,或者把手指掰斷了。
這種級别的疼痛,已經不是塔納托斯用神明靈魂能壓住的生理反應了,而且這也不是損傷,不能修補。
塔納托斯無奈地看着身體把自己踹出去,這個身體撐了這麼多天,看來是真的到極限了。
赤丸看到一針審訊藥劑下去,安東彌生還是明顯能感覺到疼,也能正常流汗,就打算掏出止疼劑準備打,結果被琴酒開口阻止:“再看看。”
赤丸隻能無奈的看了一眼安東彌生,希望他自求多福。
琴酒到也不是幸災樂禍,沒事找事,純粹藥劑打都打了,幹脆把反審訊測試一起過了。
什麼?
本來沒有這個測試,沒關系,現在這不是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