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如熏跟我講講發生了什麼?”太宰很快就将一瞬外露的情緒隐藏得滴水不漏,用溫和的口吻轉移起澤田熏的注意力。
雖然偶爾逗逗小貓很有趣,但逗過頭了可是一點都不好哄的。
澤田熏哼哼唧唧一陣,終究還是傾訴的心理占了上風。她小臉一皺,便開始叭叭叭,中途颠三倒四,一路發散思緒到遙遠的故鄉,但在太宰慢慢地引導下,好歹是将整個過程說清楚了。
“這樣嗎……”太宰沉思片刻,手指微屈叩着桌面。
若非他之前放置在澤田熏上的一些小玩意因為時空的不同失了作用,也不會需要這般迂回地詢問,唔,□□還需要招收更多的人才啊。
不過,這樣看來,另一個世界的黑手黨,對時空方面的研究确實過人。想到此界意大利那邊依舊洶湧的暗潮,太宰治淡淡地想,或許,他應該先一步下注了。
錦上添花可不比雪中送炭。
種種思量紛繁而過,而澤田熏還在眼巴巴地等着太宰的回答,在她的時間裡,太宰隻停頓了幾秒,便笑着對她說:“确實過的很辛苦呢,熏醬。”
“嗯嗯!”澤田熏瘋狂點頭。
“但是,熏醬,如果我接你回去的話,很可能回家的時間會再晚一點哦。”太宰沒有選擇直接答應或是拒絕,而是用一種很認真的口吻與她商量,“如果熏醬可以接受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把熏醬接回來。”
澤田熏頭頂的呆毛晃了晃,她神情明顯猶豫起來:“晚、晚一點,會晚多久呀?”
如果、如果隻是一兩個月的話,她還是能接受的。榻榻米一點都不舒服,她昨天的衣服都沒有換,沒有人陪她玩……但、但是,她也很想回家。
澤田熏咬着唇,艱難地衡量着利弊。
“唔,雖然我不能确定具體的時間,但應該一兩年吧。”太宰治給出了一個大緻的範圍,他雖不能完整地猜出對方的計劃,但也能從時之政府的特殊性裡窺出,這應該是計劃的重要一環。
嘛,反正他是很樂意養着熏醬的。
“這麼久嗎?”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澤田熏吸了下鼻子,努力憋住,“那、那就算了叭,這點小事情,熏、熏還是能努力克服的。”
太宰治很體貼地維護幼崽的小小自尊,他鼓勵道:“嗯,我們熏醬超厲害的。”緊接着,他話鋒一轉,“那熏醬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呢?”
“接下來做什麼?”
澤田熏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她絞盡腦汁想了想,“等、等鶴丸?”
“是個好主意。”太宰習慣性地誇誇,如果被他的下屬見了,定會驚呼妖怪你誰。他循循善誘道,“不過在等鶴丸回來之後,熏或許可以告訴他狐之助和你分開的事哦。”
這種時候,狐之助不在熏的身邊,還是有一點風險的。
“狐之助?”
對了,澤田熏想起來了,是和她一起掉下來的黃色小狐狸。
“奇怪,狐之助,去哪裡了呢?”
澤田熏苦思冥想起來。
“綠丸,你在哪裡?”
“不是綠丸是膝丸啊阿尼甲!”
膝丸習慣性反駁,但他也知道這都是無效的掙紮,每次髭切依然會喊錯,沒關系,他會溺愛。他像每一個二十四孝好弟弟一樣,自動美化着兄長大人的一切行為。
“阿尼甲……”膝丸擔憂地看着從髭切身上溢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裝,一道鋒利的骨刺從腹部穿出,“怎麼會?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不潔的黑氣從傷口處蔓延,但髭切卻很淡定地微笑:“唔,我也要變成鬼了嗎,到時就拜托弟弟丸啦。”
“阿尼甲!”膝丸猛地提高了聲音,他已經顧不得糾結于尊敬的兄長大人再一次記錯了他的名字。
膝丸少有地低着頭,連頭發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澤,他固執地用這種幼稚的方式違抗着兄長大人的命令。
髭切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昨晚上哭哭丸去哪了呢?”
兄長大人不再提起這件事,膝丸的精神明顯好了不少,他小心地用紗布纏上髭切再次滲血的傷口,絮絮唠唠地回答道:
“昨晚上我去庫房看還有沒有新的能用的幹淨的棉布,好多東西都沒有用了,庫房裡到處都是灰,不像以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膝丸險險刹住車,轉而提起,“說起來,我遇到了鶴丸殿……”
“鶴丸殿?”髭切眼神一動,他可不像膝丸那麼好糊弄,“哦,他做了什麼?”
膝丸不懂阿尼甲為什麼突然對新來的鶴丸這麼感興趣,但既然兄長這麼問,那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髭切安靜地聽完,他可不認為鶴丸就是臨時起意想去庫房逛一逛。這位同樣曆經無數歲月的古刀,并不是個心思簡單的角色。他們從未信任過彼此。
那麼,會是什麼原因呢?
他垂眸,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膝丸,會是……轉機嗎?
見兄長閉上眼睛似是累極了,膝丸動作放得更加輕柔,他盯着髭切身上暗黑的傷口,緊緊抿着薄唇。
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兄長大人碎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