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恒每次和柳時序見面都會悄悄留意他身上穿的品牌,現在戴得項鍊就是他喜歡的一個潮牌,“找同學代購的。”
“浮誇。” 柳時序淡淡地評價。
陸子恒辯解道:“我就是來酒吧才戴的,平時都不怎麼戴。”
“常來酒吧?” 柳時序的語調還是波瀾不驚的,沒有憤怒沒有責怪,但陸子恒有點害怕,感覺這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下一秒随時可能卷起洶湧的浪花。
一向鎮定自若的他,在哥哥面前忽然亂了手腳,連說話都結巴:“沒…沒有…”
“還記得我在酒吧說的話嗎?”
“嗯。”
“複述一遍。”
“再來酒吧就打斷我的腿……”
柳時序一把扯住他的項鍊,“我認真的。成年之前,都給我安安分分地做個乖學生。”
“哥哥,那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柳時序冷笑,“免談。”
陸子恒閉了嘴,剛想要開口,司機就說到目的地了。
“哥哥,你要進來坐一坐嗎,媽媽應該也在家……”
柳時序猶豫了一下,擡腳下了車。
他們家住在布魯克林的高檔社區,門口有漂亮的草坪,種着芳香四溢的玫瑰花,李敏真披着披肩正站在那裡,“媽媽,你怎麼大晚上的站在這兒呀?” 陸子恒朝她喊道。
李敏真不悅地皺起眉頭:“我在等你啊,你擔心死我了,怎麼去朋友家玩那麼久都不報備?你脖子上戴得什麼東西呀?喝酒了?”
“沒有,沒有,是那個地方煙酒味太濃,我衣服上沾了一些。” 陸子恒臉部紅心不跳地撒謊,他在應付李敏真方面可比在柳時序面前得心應手。
李敏真無奈道:“明天還要上學,你鬧得太晚了,下回不許這樣了。”
“媽媽,哥哥送我回來了。” 陸子恒沖後面的柳時序揚揚頭。
李敏真這才注意到柳時序似的,牽起一個得體标準的笑容:“時序,怎麼是你送子恒回來的?”
“路上碰見就送他一程。” 柳時序也笑笑。
陸子恒掙脫了母親,“我先上樓拿個東西,你們先聊。” 說完,他飛速地跑進了房子裡。
“聽說你爺爺讓你去濟州島了?”
“嗯。”
“去那兒做什麼呢?” 李敏真問。
“就是幫他暫時打理一個酒店。”
“待了挺長一段時間吧?”
“半年多,今天剛從濟州島回來。”
李敏真點點頭,“什麼時候畢業?”
“已經畢業了,也有半年多了。”
“哦對,不好意思忙忘了。”
借着月光,柳時序打量着李敏真的臉,她保養得宜,月光下的皮膚瑩潤光澤,一頭利落的短發襯得她格外幹練精神,即便在月光下也還是那麼奪目亮眼。隻是這麼漂亮的女人,對自己卻隻有有一顆冷漠的心,每回見到她,他總是很想問問她,為什麼對自己漠不關心、不聞不問,就連李殊哲的母親格蕾絲都常常給他發消息詢問近況,而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從不願意施舍一份關心,連自己什麼時候畢業都不知道。想到這裡,柳時序就有些心灰意冷,一秒鐘都不想待下去了。
那倆出租車還停在路邊,柳時序勉強笑了一下,也不想說一些客套的場面話,“媽,我先回去了,車子還在等我。”
果然李敏真也沒有要挽留的意思,她的笑容十分端得體,對陌生人也不過如此了,“路上小心。”
柳時序一點也沒有猶豫,轉身就回到了出租車上,車子一關門,絕塵離開了。
陸子恒氣喘籲籲地跑出來,手裡端着一個盒子,“媽,哥哥呢?”
李敏真攬住他的肩膀往裡走,“走了呀。”
陸子恒直跺腳:“哎呀,怎麼這就走了呢?媽,你怎麼都不讓哥哥進屋聊一會兒呢?”
李敏真指了指手表:“你還說,現在幾點了,我還沒批評你呢。”
陸子恒心情沮喪,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碰見哥哥,什麼時候能把買給他的畢業禮物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