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歌莉娅戰死前,常常神降于子民前,梅洛皮斯是她目光常駐之地,那裡是鎮壓胎海的陣地之一。
也是最關鍵的一處。如果原始胎海如預言所說那樣爆發,梅洛皮斯大概率會首當其沖,人人都知曉楓丹沒有死刑,卻無人知曉罪犯流放地真正的兇險。
凡人壽數短暫,罪者聽從神明的指引,借用神明的力量在水下建造了龐大兼顧的堡壘,但随着慈水之主的逝去,這座堡壘的維保修繕成了大問題。
但對「富人」潘塔羅涅來說,這隻是個小阻礙,「仆人」塞裡德溫在外交上為他争取到了足夠的權限與自由,在梅洛彼得堡他将創建獨屬于人的渺小國度。
潘塔羅涅始終堅信人應當是金錢的主人而非仆役,神不該享有約束金錢的大權。
他早就備好了完整詳盡的計劃,連新的貨币都印好了,就差沫芒宮方走完程序。
……不得不說,楓丹的機構比至冬臃腫多了,富人老爺耐心地等了三天,楓丹官方終于給他回複了。
一向扯皮的官員突然在今天幹脆地安排好了下午的會議,潘塔羅涅并不感到奇怪,他知道為什麼——愚人衆的情報可是相當靈通的——最高審判官休假,今天才回到崗位。
按理說老爺們都會覺得被怠慢了,但富人心情不錯,可能是多年構想馬上就能實施,也可能是楓丹的千靈節真的很有意思,這三天也不算白等。作為國家領導的神明登台表演戲劇,台下的觀衆是普通人類。
太可笑了,神明的目光從不垂向他,難道是因為神明更享受蝼蟻對投向自己崇拜的視線?想想若是女皇陛下在台上念誦台詞……潘塔羅涅停下了這個僭越的想象,他和塞裡德溫一樣,對這位女士的神明身份保持懷疑。
其實等會的會議也沒什麼大事,那些官員卻跟踢皮球一樣避來避去。
潘塔羅涅帶着副官踩着時間來到了沫芒宮,接見的人員拉開門,長桌對面,空耗他好多天時間的審判官先生現在在等他。
“那維萊特先生,久仰久仰,今天總算能見到您一面。”潘塔羅涅坐定,至于兩側的官員,他并不在意。
“客氣了,潘塔羅涅先生,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就好,您桌上的提案裡包含了梅洛彼得堡的人事分配詳情,如果您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們可以進入到最後的階段了。”
潘塔羅涅連翻都沒翻開,像是多信任他國的政要一般,直接點了頭。一個簡單的作秀手段,面子上能更好看。
就算神明再不在乎梅堡,楓丹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梅堡留人,明着派人潘塔羅涅反而安心。
他隻是又提了個小小的要求。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你們這,是不是該說有錢能讓狗跳舞?”他擡手,示意副官将準本好的計劃書交給那維萊特:“這是我的小小建議,為了防止外界之人随意買通梅堡内部的人員,我打算在梅堡使用新的貨币。”
潘塔羅涅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他絲毫不擔心那維萊特會拒絕,梅堡的空洞他來填,沫芒宮不會拒絕北國銀行的,況且,這份計劃書對楓丹不會有任何危害。
如他所料,最高審判官對他如何管理水下的監獄絲毫沒有興趣。
“感謝您的慷慨許可,不如,新的貨币就叫特許券吧。”潘塔羅涅挂上标準的微笑。
後半程的會議沒什麼重要的,潘塔羅涅一心二用,暗暗在心中對比。
那名女士不是,最高審判官也不像水神。岩神不及女皇陛下,但潘塔羅涅承認他們具有神明該有的一切特質,可在楓丹,并沒有這樣的對象。
還好女皇陛下隻是讓他們在其餘六國培養勢力,從長計議,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去哪找神之心。
*
已經很久沒人在那維萊特的家附近窺伺了。之前總有些貴族的爪牙不自量力,這多年了他們也老實了。
貝希摩斯擰斷了一個膽大越界的可疑人員的脖子,其實他沒想到這是人,一股深淵味,他還以為是魔物。
檢查一番才發現是死者身上一枚類似神之眼的小玩意,散發着深淵的氣息。
略感抱歉後,貝希摩斯就把死者處理了,還把痕迹都清理得一幹二淨。他洗了洗手,掐着時間熱了一壺水。
……下次下手前還是要注意一下的,美露莘身上也有深淵的力量,萬一誤傷了就麻煩了。
鐘表嘀嗒嘀嗒走到了五點半。
那維萊特回來時,還沒換完衣服就先跑去餐桌那倒了杯水。
貝希摩斯把脫下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他坐到沙發上調侃道:“沫芒宮如果哪天停水了可怎麼辦啊?”
“那我一定會請半天假。”那維萊特慢悠悠地晃了晃杯子,仿佛那不是水而是什麼高檔的酒。
喝完了一杯,那維萊特又倒了一杯。稻妻的水加熱沸騰後自然靜置到适宜的溫度,味道沒有原來那麼幽邃,卻更符合他的口味,那維萊特覺得自己還能再喝一杯。
貝希摩斯坐在沙發上仰着頭問道:“聽說那個富人還想在稻妻開設一家分行,真的假的,他有沒有跟你透露點消息?”
提瓦特的銀行唉,他肯定要湊熱鬧。
“确實是真的,怎麼了嗎?”
“到時候在稻妻存錢,在楓丹取用,省得随身帶摩拉。”貝希摩斯邊說邊想,他是不是該買個更大的壺啊,熱的水看起來不夠。
“是很方便。”
“北國銀行的利率是怎麼算的?富人應該不會禁止長生種存款吧。”随便存個幾百年的期限……北國銀行能存在幾百年嗎?
“我認為不會,活得越久越容易積累财富,富人不會拒絕潛在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