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嗎?”
靜默了一會兒,林敏娜挑選了個合适的開頭。
……遊鬥沉默了一下。
他垂下眼睛,神色不變地說:“還沒。”
林敏娜:“……”
她看了眼自己桌邊的食物,又看了眼少年纖細柔和的側臉。
遊鬥沉靜的眼瞳被燈光鋪開灼目的銀色,像是最為清冷美麗的一束月光,虛幻且迷離。
她是找不到話題,隻好這麼看着男孩發呆。總不能說我吃剩的這些,你要不要嘗嘗,那樣也太怪了。
遊鬥:“……”
在女孩視線的注視下,男孩愣是眼皮子都不敢擡。
他抿了下唇,呼吸也緊了緊,突然覺得腳趾頭有點癢想扣地闆,被林敏娜看得實在是讓他耳廓火燒火燎。
女孩就很驚奇的發覺,遊鬥濃密漆黑的眼睫毛輕輕顫了下,臉頰上浮現一絲紅暈,男孩似乎有點羞澀,卻找不到能遮擋自己的物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倒是很愉悅的眯了下眼睛,撐着臉頰,繼續瞧着遊鬥。一直在戰鬥的她終于找到了一點點小小的消遣。
以後打得心浮氣躁,完全可以找遊鬥啊,看看臉就覺得可以撫慰自己受創的精神了。
這樣想着的林敏娜,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就算快鬥他們沒有說,她還是注意到了。
高層對她異常的縱容,可謂是毫無底線。琉璃之所以會來到她這裡,一半是自願另一半…就是半強迫的,原因是——她開口要過這個女孩。
本意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對方,但這份好意也被扭曲了。
她看着面無表情的少年,在眼底沒有睡好造成的青黑襯托下,顯得更加冷冽。
黑色系的外貌,卻有着色澤淺淡得猶如日出時分黎明的眼眸。
脆弱的同時又有着年輕人的孤傲和一點深入骨髓的溫柔。
她收回來讓少年坐立難安的眼神,視線盯在毛毯上的花紋。
先前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一時間忽略了這點,再加上她從沒有關注過這種事。
現在。
好像隻要她提出來,整個超量次元都會在她手中,任由她把玩。
怪不得,目前隻有黑咲兄妹和遊鬥在她身邊,其他人很少接觸,這來自高層無底線的示好……真的是…真的是太令人作嘔了。
一樣的,無論是這裡,還是同調,亦是基礎和融合……這個世界從根子上爛透了!
世界的運轉明明那麼扭曲,可無論對哪個次元的人來說,又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就好像這樣的規則,從一開始就是天經地義的存在。就像太陽升起又落下,四季一次又一次的輪轉一樣,從沒有人懷疑過。
呵……林敏娜低下頭,發現自己捏着毛毯一角的手指正在微微顫抖,她伸手按住了手指,嘴角抽動一下,慢慢變成了怪異的笑容。
那麼她要做的可就簡單多了,要離經叛道驚世駭俗,放肆到直接站在所有高層的對面。
這種不該存在的爛肉,就應該被剜掉!
林敏娜這樣想着,目光自然而然地向一旁望去。
門被打開了。
深藍色的風衣,破碎的衣擺仿佛地獄的磷火。有着融金眸色的青年,邁進來那瞬間,就死死盯着林敏娜。
衣角邊緣火焰般滾動着,昭示着主人極度不平靜的心情。
他的目光凜冽且壓抑着深深的怒火,釘在還半躺在床上的林敏娜。
雖然不清楚這家夥是怎麼了解到情況的,可快鬥私下裡找他談的事,很明顯,這名冠軍插手也太過了!
他怎麼可能帶着琉璃一起……隼無意識地磨牙,唇角揚起一抹獰笑。
林敏娜一看隼這副來勢洶洶的模樣,就有不祥的預感,她看着超量的頂梁柱們,感性還沒怎麼樣,理性已經萌發了會壞事的危機感。
再瞅瞅隼,這家夥正對她微笑着,林敏娜更覺得冒冷汗了,這不是那天使般無害的笑容,她記得很清楚,他打融合次元也是這樣笑得。
為什麼對她惡意這麼大?有惹到他嗎?林敏娜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麼說,既然來都來了,她還是先開口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隼緊接着開口說道:
“為什麼,要讓琉璃一同前往基礎次元?”
他精神緊繃,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惱怒,隼微微眯起眼睛,語調危險的問道:
“你認為我們必須要聽從你的命令嗎?”
林敏娜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在我身邊,她更安全點。”
随着他們的對話,氣氛也越來越危險,兩個人說話時都不直視彼此,但對話裡仿佛隐藏着明滅的火星,随時可能因為摩擦而爆發,任誰都能察覺到這其中的劍拔弩張。
特别是隼将視線轉向了其他人,問:
“你們也這麼覺得?”
“尼桑,”琉璃小聲喚了句,“我覺得我可以的。”
大概是自己哥哥的眼神過于震撼,搞得琉璃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留着一頭黑色長發的女孩又小心的補充了句:“我也不想和尼桑分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