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這麼一看,隼莫名氣短了,他咳嗽了聲,将被子堆在床尾,水壺在琉璃的示意下,放在茶幾上,然後就被妹妹攆出去了。
隼:“……”
站在門口的青年莫名蕭瑟,沿着樓梯上來的遊鬥正正好久對上摯友的目光。
對上視線的那瞬間,隼愣了下,然後他不死心的問:“這不關我的事吧?”
遊鬥:“……”
在遊鬥沉默的目光下,隼動作一僵,有些無措,回頭看了看燈光裡的人影,好像有一些後悔,不自覺地朝那個方向擡了下手,唇角微微抿緊,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
遊鬥并沒有看他,而是端着那碗糖鹽水走了進去,他垂眸對着琉璃說道:“做好了,現在…能喂嗎?”
琉璃側頭看過來,目光在他手上落了一下,又看向門外的兄長。
她長歎一口氣,喊道:“尼桑?”
“琉璃?”
黑色長發的女孩将一縷貼在臉頰的碎發撥開,擡眸朝兩個人認真說道:“娜娜燒的有點高,我擔心吃藥壓不下來,麻煩你們兩去找赤馬零兒,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直接輸鹽水好得更快一點。”
聞言的隼皺眉,赤金色的眼底悄然浮起一抹暗色,他扭過頭還是點點頭,“啊,我知道了。”
嗓音沙啞簡直得不像話。
遊鬥倒是挑眉瞧了一下自己的死黨,旋即就查看眼琉璃發過來的藥物,朝着女孩微微一點頭,就跟着隼一同消失在走廊裡。
琉璃摸着燒得臉頰通紅的娜娜,跪坐在床邊,“對不起呢,我…不能帶你去醫院。”
她沒有束起來的長發,有一縷輕柔地滑下,琉璃神色一時有些恍惚,“沒想到,當初學習的……現在依舊能用上。”
“你不會有事的,娜娜。”
忙活了半夜,等黑咲娜娜的體溫穩定後,天色已經開始放亮了。
琉璃揉了揉額頭,眼底盡是熬夜後的紅血絲,心疼自己妹妹的隼,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柔和的不得了,他勸道:“忙了一晚上,你先去休息好了,這裡我和遊鬥會守在這。”
琉璃看了眼自己的兄長,心中那隐隐約約的驚慌失措也在親人擔憂的目光中,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但是想了想自己哥哥照顧人的能力,心又懸在喉嚨裡下不去了。
琉璃站起身,拉着自己哥哥就往外帶,“好好好,我去休息,尼桑也去休息吧。”
說着,朝着站在一旁的遊鬥眨了眨眼,暗自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就拖着不情不願的隼離開了這個房間。
然後這個安靜得幾乎隻聽到雙方呼吸的房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雖然表面上還是一貫的清冷淡漠,可細細看來還是會注意到少年微微發紅的耳廓,遊鬥不知道該做什麼,他抿了下唇,慢慢半蹲靠在娜娜的床邊。
“娜娜……”
黑咲娜娜朦朦胧胧間聽到遊鬥的聲音,她努力睜大眼睛,遊鬥的臉龐在眼前放大,淺色的眼瞳正盛滿了擔憂。
她眨了眨眼睛,隻覺得積攢了好久的委屈一下子就找到發洩的路口,嗚咽一聲就哭了。
“疼,”她抽咽了好幾下,“好疼啊……”
娜娜隻覺得稍微動上一動都從骨子裡泛出連綿不絕的疼痛,好像自己躺在一座泥潭裡,渾身上下非常重,并且越來越重,壓迫到最後,關節的縫隙裡又生出股碾壓似的脹痛。
有那麼一瞬間,娜娜以為自己肯定疼哭了,等那陣子鈍痛過去,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剛才根本就沒能發出聲音。
“林,哪裡疼?”回過神,她就聽道清朗中透着幾分冷冽的少年音在耳邊響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擔心的原因,音色有點低沉。
一隻手伸出來,搭上了她的額頭,黑咲娜娜無意識地在對方溫涼的掌心蹭了蹭。
她原本還想抓住對方,結果四肢又疼又麻,完全沒有力氣。
下一秒,遊鬥的手掌附上她冰冷顫抖的手背。
娜娜聽到他輕聲問:“怎麼了?”
遊鬥等不到回答,又低下頭來,反手輕輕握住娜娜的手——那力道現在對她來說是實在太輕了,她臉埋在自己手腕貼着他的手,隻顧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