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LP通通歸0，立體幻像也随着漸漸淡去，零兒推了下鏡框，光滑的鏡片将他的眼眸掩藏在其後，看不出分毫情緒。

“看起來，你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啊？”

“沒什麼值得高興的，”林敏娜注視着自己的影子，“天杯龍強而已，這套卡組不需要我會玩就能赢。”

遊鬥無意識地收攏手指，“别這麼說，不是打的很好嗎？”

慢了一步的遊矢張了張嘴，還是小聲嘀咕了句：“嗯，娜娜的決鬥很精彩。”

“精彩？”女孩一字一句慢慢念了一遍，輕笑道：“在我看來，隻是固定展開，沒有半點操作可言。”

“這套卡組交給你們玩，也是同樣的強，不是嗎？”

迄今為止的順利令林敏娜興奮不已，可一想到那些明裡暗裡的破事又令她焦灼不安。這些情緒都積攢着，堆疊着，就發酵出了許多新的情緒。

琉璃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情緒，她連忙站起身，溫聲細語，“娜娜，累了嗎，需不需要休息下？”

“不。”林敏娜緩緩搖頭，她注視了一圈，“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現在圍在她周邊的人加起來也有十來個，卻讓她更加孤單而倍受束縛。

心裡膽寒畏懼和寂寞夾雜不清，但在外人前面又不得不撐着，直到現在……

她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回憶裡那些原本平常的日子，現在都閃閃發光起來。

都這樣了，還要假裝鎮定，人生未免太痛苦了。

柚子怔了下，她笑道：“嗯，我大概知道了，你也來自琉璃那個世界嗎？”

“不是……”林敏娜說，“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未來。”

有什麼裂開了。

咔嚓一聲，裂開無法彌合的碎痕。

“你在說什麼？”黑咲隼蹙眉，眼底的金色稍微冷卻，蒙上了一層陰郁，不複之前的璀璨奪目。

“我說，我知道大家的結局。”林敏娜冷冷地說，“如果沒有我的話……”

她知道自己難受在哪裡了。

不能說出口的話，不能做的事。

一件件、一樁樁都令她痛苦。

“琉璃會被遊裡帶走，自此你也見不到自己的妹妹，黑咲隼。”女孩黝黑的眼眸漠然而冷厲的注視着他，沒有半點溫情。

“你說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的黑咲隼蓦地反應，眼中燃燒起憎恨的怒火。

“你再得到了赤馬零兒的信息後，孤身一人趕到了基礎次元，随後遊鬥為了阻止你亂殺無辜也來到了次元。”說到這，林敏娜忽然一笑，“在和素良一戰後，遊鬥和遊吾進行了戰鬥，他落敗了。”

“那之後，你連自己的摯友都失去了呢，黑咲隼。”

“！！！”

“你在說什麼啊？”

林敏娜看着暴怒不已，幾近失控的黑咲隼，輕聲說，“說你們原本的結局啊，我不是這四個次元的人，你們的未來在我眼中已是既定的過去。”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扣下遊吾和遊裡。”

“他們有着這個世界最為極端的一種力量。”

“一切仇恨和憎恨的源頭。”

“吞噬人心，揭開最深刻陰暗面的恐怖之物。”

“堕入黑暗的決鬥者，陷入憤怒的精靈們。”

“霸王龍 紮克。”

女孩那張稚氣的臉龐冷漠無比，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被震的衆人。

“你們，就不能乖乖聽我的話嗎？”

“林敏娜——！”

不同往常的焦急擔憂地嗓音在此刻響起，女孩下意識望了過去，少年冷淡自若的神情像是面四分五裂的鏡子，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隙。

對上那雙黝黑的眼瞳，遊鬥才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無比僵硬生怕驚擾什麼的笑。

“我們當然會聽從你的命令，隻是……你還好嗎？”

這句話遊鬥說得極慢，他又頓了一下，接着便毫不猶豫說道：

“不能一同解決赤馬零王的事嗎，能稍微相信我……們一點？”

他的聲音輕且柔，礙于其他人在場，不得不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指尖幾乎要沒入血肉裡。

——因為那個漆黑的瞳孔。

那一刻他好像從中感受到了窒息般的憤怒與憎恨的情緒，像是堕落在黑暗的深淵裡掙紮，卻怎麼也擺脫不了被黑暗吞噬的絕望感。

這種仿佛切身體會的感受令他害怕。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将來可能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變成失去理智的漆黑怪物。

“遊矢？遊矢？遊矢！”

旁邊正在呆愣的榊遊矢突兀的回過神來，有些局促地看了眼：“柚子……柚子……？”

“怎麼了，你反應不太對勁啊？”

遊矢搖了搖頭，将撞進腦子裡的那個黑色幻像擺脫後，眼神又重新堅定下來。

他做好覺悟了。

另一頭。

無人注意的遊吾，默默握緊雙手，那是什麼啊……而且，他反手摸上自己的卡盒，熟悉的鼓動傳遞過來，那雙天藍色的眼底滿是不解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