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那個黑影為什麼要鑽被窩啊!
不清楚被窩是絕對領域,神聖不可侵、犯的嗎?!
抛開矜持和織田作之助睡了一覺的世初淳,覺得自己靈魂都升華了。
升華到她認為院子連通枯井,随時随地有貞子要出來和她擊掌的水準。
睜開眼,回到現實,有女版貞子開屏暴擊。
閉上眼,墜入夢境,是男版貞子耳語厮磨。
嘗到男女版貞子現實和夢境雙重夾擊的世初淳,昏頭昏腦地過了些日子。
釣魚執法的太宰治熟稔得抛出魚鈎,“世初小姐好像很在意我呢。”
得到了當事人沉重的贊許,“是這樣的。”
一半靈魂在飄蕩的世初淳,誠實地表述着。
她在意得不得了。每次看到太宰老師、芥川龍之介那搭在肩膀的西服外套,因此甩得空蕩蕩的袖子、輕飄飄的西裝外套下擺,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獲得了意想之外的爽快答複,一頭蓬松卷發的居住者壓抑住自己的笑聲。
終在某日下午,瘋狂做着心理鬥争沒撐過三回合的世初淳,在太宰老師蓦然靠近時,克制不住上手,“真的十分地對不起!”
是手它自己動的手!
主人家的女兒一邊真摯地表達歉意,一邊抓住老師虛搭着的西裝外套,像平時給父親穿外套一般替客人穿戴完整。
與酒友坂口安吾打賭世初淳能撐多久的,比她小幾個月的少年搖頭,“世初小姐總算是忍不住了,我本以為你早早就會臣服于自己的慾望呢。”
豈可修,什麼糟糕的用詞。
懸在心頭多日的大石落了地,世初淳拍拍穿戴整齊的裝束,拉開二人的距離,舒坦地長籲一口氣。
“請不要再戲弄我了。”
世初淳安慰自己,太宰治既然成了她的老師,所謂百善孝為先,尊敬師長弘揚傳統民族美德,為太宰老師整理着裝,跟替攙扶拄着拐杖走路的老父親相同,全是理所應當的事。
以至于世初淳給人穿外套穿習慣了,形成肌肉組織記憶。
當她加入并盛中學的學生會,成為風紀委員的一員,負責維護校園秩序時,看到學生會同僚披在身後的制服外套,世初淳在自己反應過來前,已經順手幫對方把校服穿好了。
正常情況下,不會對女孩子動手的雲雀恭彌風紀委員長:“……”
普遍理論中,沒有人敢這麼冒犯自己的上級的草壁哲矢:“……”
“實在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上半身傾斜四十五度,世初淳為自己唐突的行徑緻歉。
她胡亂地收拾着文件,以新開封的書籍,擋住羞愧得難以見人的自己,飛快地從吃瓜群衆驚呆了的目光裡逃跑。
沒被打真的是太好了。女生由衷地松了口氣。
之前,每個班級要挑選一、兩個人進入學生會,身為排名蹭蹭往上飙的學生,世初淳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
她被委以重任,擔任了班級内被獻祭的人員。
在班主任點名的一刻,全班同學看她的眼神,是關懷到近乎愛憐的。
和她交好的女生紛紛投以遺憾的目光,麻生班長甚至抱住了她,直言:“我會想念你的,世初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不至于吧。
世初淳瞅着抱住自己的班長大人,被擠開的雙手,是直接放下不是,繼續擡着也奇怪,隻得虛虛地拍了拍女班長的背部,确認下自己的就職崗位。
“我是加入掌管風紀的學生會,不是赤手空拳上戰場,是這樣的……沒有錯吧?”
怎麼整得好像要去送死一樣……
全班同學烘托的氛圍,以及老師送别世初淳時濃重托付意味的表情,叫世初淳頗有種需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的悲壯感。
她覺着,自己不是要去參加學生會,而是作為祭品,以身飼虎的。
友好的同班同學,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世初淳,科普了愛着學校卻不愛人的,個人能力極強,又極度厭惡群聚的風紀委員——雲雀恭彌。
回憶起明明是管理紀律的風紀委員,卻總能将人打進醫院的雲雀風紀委員長的光榮事迹,世初淳一陣後怕。
她在下個項目的社團活動時間,内心的小人砰砰撞牆,笃定自己剛加入學生會就惹了大事。
一進學生會就搞砸了,難道從此以後,她要上兩份獵殺名單。
在家防止芥川龍之介的虎視眈眈,在校抵禦雲雀委員長的其欲逐逐?
懊惱自己做錯事的世初淳,思索着自己會不會被踢出學生會。
比方說,明天因為左腳先踏進學生會而被辭退什麼的……
那樣,好像也沒什麼損失。世初淳想。
她可以空出更多的時間來打工掙錢了。
後面的事情發展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看在新成員的女性身份上,向來稍有不順,便對下屬拳打腳踢的雲雀風紀委員長,輕拿輕放,揭過了學生會的新晉成員冒犯自己的事實……
間接碎了不少跟随他的猛男壯漢們的心。
對雲雀風紀委員長愛得深沉的學生會成員們,自當不會因此滋長怨恨的心理。
隻是,沒怎麼受到外人攻擊,反倒時不時被雲雀風紀委員長打進醫院的成員們,想,委員長大人愛的教育雖好,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還是想要逃脫的。
學生會風紀副委員長草壁哲矢,聽到自己的男下屬們偷偷商量。
有的提議,今後男扮女裝上學,有的建議一勞永逸做手術變性。
一群人集合到一處思考出的提議,簡直一個賽一個離譜。
草壁副委員長忍不住疑惑,學生會的男生們是被委員長的浮萍拐打出了毛病,還是他們的小腦袋瓜子,原本就有什麼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