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宰治戳開的傷口出血量不小,直将少年的手掌變作盛裝脂膏的胭脂匣子。
而造成這一切的太宰老師,慢條斯理地舔掉糊滿食指的血液,鮮豔的舌尖順着掌紋一路向下,極富耐心地,一點一滴地舔舐掉逗留在掌中央的血球。
再沿着手腕,逐行地吃掉自桡骨頭延伸出的紅線,叫世初淳産生了自己正在被進食的錯覺。
“在這港口黑手黨挨挨擠擠的屋子裡,你能瞞過誰啊。”充其量糊弄下一根筋的芥川龍之介,他早就對芥川君的偵查能力不抱期待了,也就是異能方面稍稍過得去罷了。
織田作是因為女兒不開口,他就不會追問。安吾保持沉默,卻别忘了他是從事什麼職業。
“你該不會真的蠢到以為自己能瞞過我們吧?”
“我……”
太宰治是個比他人更能看透對方内心的,洞察秋毫的人。
世初淳捏了捏鼻梁,“太宰老師,我覺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沒有事事告知他人的必要。”
“你真的這樣認為?在這個信息洩露無孔不入的時代?”
“老師,個人的意志是不以時代的變遷為轉移的……我口渴了,讓我們去榨點果汁喝吧。”
燈影寥落,巡員繁忙。
織田作之助最近有件苦惱的事,苦惱的地方在于,他新收養了一個孩子,要和自己的長女說明,卻被同為成年人的朋友坂口安吾制止。
“世初小姐這麼大了,你突然和他說她有了一個弟弟,你要她怎麼想?”
“想……她有了一個弟弟?”
“……”坂口安吾瞅着正在逗小男孩的紅發青年,再瞄了眼頭塞進魚缸裡自殺的太宰君。
這個世界隻有一個人是正常的嗎?
又收養了一個孩子,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織田作之助也沒有想過隐瞞。他在書房裡寫着小說,看到女兒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劇本,直言不諱。“我有一個孩子。”
他的孩子世初淳,看着他。
“我是說,我又有了一個孩子。”織田作之助解釋。
任職了平和島幽助理的世初淳,手裡握着的男生子劇本,不知道為何感到本子有點燙手。
她知道織田作之助很厲害,但也不至于厲害成這樣吧。世初淳提醒自己冷靜,在這個異能滿天飛的世界,男人懷孕也是、也是、情有可……可……
還是讓她先确定一下吧!
“父親,您最近是不是經常惡心,頭暈,想嘔吐?”
“嗯。”太宰君老拉他去Lupin,說酒喝多了,創作欲就上來了。
“那孩子的父親?”好的。現所有的男性都被她列入了嫌疑人名單。
“不知道。”橫濱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他殺、自殺層出不窮,沒有人會關心一個孤兒的社會背景關系。
連孩子的親生父親也不曉得,這也太……
罷了,不能苛責孕婦、額,孕夫。女生頭腦風暴了一陣,淺淺地歎息。
她放下劇本,靠近了自己的監護人。她一隻手放在織田作之助的腹肌前,一隻手握住織田作之助的手,“從今往後,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的。”
“好。”織田作之助不疑有他。
全程等着好友解釋清楚的坂口安吾,抓狂地抱住自己的頭。
聽完世界觀崩塌、重塑的情報員介紹,世初淳整明白了不是織田作之助懷孕了,而是他又收養了一個孩子。
本該發生的事,走在既定的軌道上,最終也隻能坦然地接受。
她與織田作之助,本就是兩條不該有交接點的長線。偶然地聯結在了一起,純屬一場憑空突變的意外。雙方或許會共鳴與關護,卻始終也不會去改變,也改變不了對方的軌迹。
其他應當被收養的孤兒才是正理。
織田作之助接回來的孩子,叫做幸介。平時由織田作之助、世初淳照管,偶爾托付坂口先生幫忙。
至于為何不拜托太宰老師和芥川龍之介。是源于太宰老師會對着孩子說一些魔鬼的語言,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芥川龍之介本身就是個小孩,讓他照顧另一個孩童,對芥川龍之介不好。
幼童的難帶指數遠超三人的日常工作,一個星期下來,織田作之助、世初淳走路腳都是飄的,坂口安吾也找各種由頭推脫不上他們家受災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