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一通分析,得出錯誤結論的世初淳,忙不疊地捂住太宰老師的嘴,她磕磕巴巴地解釋,在房間被拆掉七層後,總算平息了芥川龍之介憤怒地發起下一波攻擊的風波。
晚上得去織田作之助房間和弟弟們擠一個房間了,世初淳張羅着重修房間的事務。
她向織田作之助講訴了房間損毀的事,省略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内容,徑直告知織田作之助房内需要重新翻修的事實。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女兒的房間被大面積摧毀的狀況。
世初淳沒有說,他也不會刻意去追問女兒不想陳訴的事況。隻有一點比較在意,紅發青年詢問她嘴角的傷口。
“磕到了。”女生别扭地遮了下嘴,敏感的傷處不适宜用創可貼。
“哦哦。”織田作之助天然地轉頭問自己的好友,“太宰,你也磕到了?”
“咳咳咳——”蹭晚飯的坂口安吾,差點被自己扒的米飯嗆死。
“是親出口來的哦。”太宰治撫了輪破了邊角的嘴唇,學出道的偶像團體做了個Wink動作。
坂口安吾撕心裂肺地咳嗽,令側目的世初淳趕緊給他遞杯子倒水。
“開玩笑的啦~是被人撞到的呢~”
黑發少年重拾朝氣的表現,一臉剛踏進校園的新生狀況,元氣滿滿,“實在是太不小心了呢,怎麼能這般地不小心呢,我是不是得找始作俑者讨要精神損失費、肉.體清白費、處男貞潔費……”
“畢竟,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呢~”準确來說,是被人主動的第一次。
嘔……世初淳控制不住胃部的翻湧。這次輪到坂口先生替她撫背順氣了。
精神損失費就算了,後面兩個是什麼啊!
是誰撞的誰,誰上誰下,織田作之助不清楚,太宰老師你還不清楚嗎?
話說回來,太宰居然還是處男嗎,真的假的,演她的嗎?
“世初小姐該不會、懷孕了吧?啊——我是說,我,該不會會懷孕吧!”
三個男人一台戲,四個男性加世初淳一個觀衆,就是正在直播的倫理影視劇。
像是被開啟某個不得了的開關的太宰治,簡直稱得上是戲瘾大發,“據說親親、抱抱會懷孕,牽小手也會懷孕的呢。”
“人家好怕怕哦。”
沒等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一本正經地解釋男人是不會懷有子嗣的。胃部深度翻攪的世初淳,已經控制不住搗鼓的胃,扒拉着垃圾桶吐了出來。
由于還沒有進食的緣故,她嘔出來的全是酸水。
女生接過坂口先生遞給她的紙巾,擦拭嘴巴,破損的傷口受疼,使得眼前閃現的陌生畫面有了切實的體感。
漠然地殺死她的太宰治、在審訊室對她嚴刑拷打的太宰治、踢開她,并不比踢開公園一隻野貓更為含蓄的太宰治,睥睨着她,如同丈量等價稱量的死物的太宰治……
許許多多世初淳已然忘卻的記憶,仍然作遊魂狀跟随着被折疊的人生。
它是紮根在靈魂深處的毒瘡,刻印在深處潰爛、發膿。
由千萬個失敗的輪回組成,被背叛、被欺瞞,被宰殺,被誣陷……一具具破敗不堪的屍體構成無聲的墓碑,一聲聲凄厲的哀嚎開啟重生的序章。
沉痛的根本來源是欺生,愚蠢地交付信任,被蒙騙了、被榨幹剩餘價值抛棄了,也沒資格得到心疼。
有是為附骨之疽的隐疾,冥頑不靈地難以痊愈。
“老師,你不要這樣子……請正常點。”害怕的……是我。
尋常的話語由不穩定的人說來,何等地艱澀。她克制着自己,收斂好翻江倒海的心理。
世初淳感覺有兇惡的毒蛇在身體裡來回梭巡。
它撕咬着她的口,吞食着她的肉,叫她被傷得體無完膚之際,謹慎被其從嘴裡鑽出來,噴射緻命的毒液,化作自己的手臂,絞殺靠近自己的兇手。
“話說回來,”由始至終處在狀況外的織田作之助,忽然想起什麼,“世初有男朋友了嗎?”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交往過幾次了,可沒見世初淳提起過。
是他關心不夠,還是女兒太害羞了?
不知道話題怎麼拐到這兒的女生回答:“沒有。”
“那是女朋友?”織田作之助始終如一地開明大度。
“也沒有。”蘇芳小姐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