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随時都會碎刀。
二尺七寸八分的太刀刀身上布滿着密密麻麻的痕迹,呈網狀四散開來。
注視着手裡的太刀,【髭切】心念微動,随即刀身碎裂的聲音響起,受到碎裂刀身的影響,他握刀的手不穩,太刀從手中脫落後直接摔在了地上,本就在碎刀邊緣艱難維持着的太刀即将崩碎。
他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被死神用鐮刀指對着;就在這刀身即将崩碎的邊緣。
刀劍付喪神會随着本體的崩碎而消散;他也會因為這振太刀的破碎而消散嗎?
他不知道。
但直覺告訴他是這樣。
真是……好不甘心啊。
突然加身的無妄之災,他怎麼可能心緒平靜地去接受死亡。
【髭切】因為再次出現的劇痛和無力緩慢在地上坐下,腦海裡下意識産生的求生意志拯救了他,随後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他的狀态開始有所好轉。
瑩瑩白光充斥着太刀的密集裂痕處,在黑夜裡閃爍着柔和的微光。
——刀身在修複。
這是肉眼可見的事實。
那麼,能修複刀劍付喪神的力量是什麼?
是……靈力?
這是髭切的靈力?
不,不對,如果那樣的設定沒有錯的話,刀劍付喪神的分靈應該是無法自己産生靈力的。
想到這裡,【髭切】擡起自己的右手握了握,所以,這是屬于他的靈力?
緊緊皺起眉,他坐在原地回想着就發生在剛才的事情。
這種事情有了開頭,接下來摸索起來就有了既定的方向,看着那把就像是被劣質膠水強行粘黏起來的太刀,他有一種不能松懈的直覺,否則膠水的粘性就會像剛剛那樣失效,然後讓這把太刀徹底碎成一塊接着一塊。
重傷?不,這種情況大概已經是在一血邊緣,且無限接近于零的位置了,之所以沒有破碎也大概也是因為他的不知道是什麼的緣故。
如果是真的髭切,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真的還能保持着清醒嗎?
好凄慘,但他也不能不管不顧,單憑自己現在憑依着這把刀存活,他就必須重視這點。
想要用他這剛剛才發現的來自身體裡的靈力來修複這把快碎了的太刀,對他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大工程,而且現在最重要的還不是時間的問題。
他緩緩站起身,将太刀拿起重新插回刀鞘,轉過身往回走。
*
膝丸還在沉睡,就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
看着維持着原樣的膝丸,【髭切】卻站在原地頓住了,他緊了緊自己抱着太刀的手,沉下眸子收回視線。
抱着刀在一旁坐下,之前已經睡了很久,再加上心裡有着不少事情,現在的他全無睡意。
接收到的部分記憶已經足夠他了解這兩個人,啊不是,是這兩把刀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窘迫的地步。
這兩振刀在一個有些糟糕的本丸被喚醒,出陣、受傷、手入、繼續出陣,根本不給本丸裡面的刀劍喘息的機會,但是好歹沒有出現什麼惡意碎刀的事件,在他們出陣之前無論是刀裝還是禦守都給他們配備最好的,所以他們隻當他們的審神者是個執着追求戰績的人。
原本他們僅僅隻是這麼認為的,直到兩天前……在本丸出現時間溯行軍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真正的問題。
——他們的審神者有問題。
理由就是那些出現在本丸的時間溯行軍正是前不久和他們一起出陣的同僚。
并不是本丸裡所有的刀劍男士都被變成毫無自主意識的溯行軍,髭切和膝丸就是依舊維持着自身意識的其中一員,他們從被想要僞造時間溯行軍入侵現狀的審神者制造出來的結界破碎處逃離,然後就被結界外的時間亂流卷到現在這個地方。
這麼說起來,他的身體裡好像的确是有什麼東西在阻塞着靈力的運行,不過在他自身靈力的影響下,有着慢慢削弱的趨勢。
他倏地看向膝丸,握着太刀的手又緊了緊,膝丸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