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笑有些疑惑地“啊”了一聲。
可能是因為此時正清閑着,聶清湛面對她的疑問顯得很有耐心:“我是本地人。”
言笑笑恍然大悟,随即想起自己在宿舍聽室友們說起過聶清湛的背景,也應該想到他從小就住在這座城市。于是聽話地收了手機,和他一樣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發呆。
很快言笑笑就覺得百無聊賴,窗外什麼也沒有,光秃秃的路和平淡無奇的建築,手機握在手上,卻因為聶清湛剛才善意的告誡,不太好意思拿出來玩。
那就隻能跟身邊坐着的人聊天了。言笑笑開始東拉西扯的找些話題,聶清湛回答得敷衍,她說什麼他都“嗯”,也不回頭看她,仿佛窗外的街景比和她對話有趣得多似的。
後來言笑笑自覺無趣,結束對話前最後問:“學長你是不是困了。”
“嗯——嗯?”這次他倒是有了不同的反應,嗯字變了調改成否認語氣,或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了,立刻向她解釋,“我暈車,看着窗外會好一點。”
言笑笑明白了,向後靠在座椅上。
“學長。”
“嗯。”
“是不是有那種緩解暈車的穴位可以按摩一下啊。”
“嗯。”聶清湛随口說了幾個,“合谷、内關、足三裡……”
言笑笑其實還沒有學到針灸學,又沒有提前預習過,他說的幾個她聽來都陌生,聽了一會決定虛心請教:“合谷在哪裡?”
“解剖學過了吧,第二掌骨桡側中點。”他依舊盯着窗外不動,隻和她口頭描述。
言笑笑見他的頭緊緊靠着座椅背,随着車子的颠簸眉頭微皺,知道他已經暈車得很難受了。不再多問,伸手抓起聶清湛搭在膝頭的手,按照描述找到他手背上的合谷穴,輕輕按摩起來。
他的手背白皙微涼,好在骨節分明,很容易就找得到桡側的第二掌骨。言笑笑一邊幫他按着,一邊注意他的神情,想從他表情中得到暈車是否緩解的反饋。
聶清湛将整個臉都轉向了窗戶方向。
她的目光讓他十分的不自在,仿佛渾身都逐漸熱了起來,像被火燎燒過,恨不得蜷縮起來自我保護。卻又無法蜷縮,他的手還被她握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按壓揉撫着。
她力氣真的好大,而且按着按着就偏離了穴位,并沒有起到多少緩解暈車的效果。聶清湛覺得自己頭暈的同時又多了一項手背上的疼痛,疼到甚至有些麻木。
這樣疼,他竟沒想過掙脫。
下車後聶清湛終于恢複了正常,活動了一下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酸軟的頸椎,對言笑笑說:“謝謝。”
言笑笑搖搖頭。她看見了他的手,或許是力氣沒有控制好,聶清湛的手背上那一片皮膚都被她掐紅了。這讓她有點愧疚。
她本想問問她有沒有弄疼他,但聶清湛避開了她的視線,下了車就迅速向前走,也不再讓她看他的手。
言笑笑匆匆跟上。
這人,暈車的時候難受成那樣,一下車怎麼就健步如飛了呢。
聶清湛帶言笑笑去的是家這座城市不常見的徽菜館。
菜單遞到言笑笑手裡,言笑笑注意到每道菜的價錢都不貴,在她的承受範圍内兩個人可以吃得很好。而且她本身是徽州人,來到外省上大學後總有些家鄉特色菜一直心心念念着,不用看菜單就先點了道楊梅丸子,然後把菜單給聶清湛讓他點菜。
聶清湛就點了一道腌鮮鳜魚,一份香菇闆栗。
“你喜歡吃魚?”言笑笑問。
聶清湛合上菜單的動作頓了一下,像是随時可以改變決定:“你不喜歡吃魚?”
“不不,我也喜歡。”言笑笑連忙道,從他手上拿過菜單直接交給了服務員。
畢竟是她要請客感謝他,應該遷就他的口味才對。言笑笑這點禮節還是懂的。事實上她不但不喜歡吃魚,而且對香菇深惡痛絕。
看來聶清湛和她的口味完全相反,不适合長期一起吃飯。言笑笑心裡這樣想。
随機又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自己和聶清湛在平日裡相處的機會本就不多,這次回去反正也會恢複成原本淡如水的交情,實在不需要考慮這些。
“要逛逛嗎?”
從餐廳出來,聶清湛問言笑笑。
他們現在所處的正是本市的中央商場,以往言笑笑和室友來的時候,能在裡面逛街一整天。
但是現在是和聶清湛一起,總不能拉着他逛服裝店化妝品店,言笑笑違心地表示沒什麼想逛的。
“那陪我去趟書店吧。”
果然學霸人設不倒。言笑笑點點頭,那就去吧。